他松了手劲,随手拾来一件外衫,披盖在她身上。“算了,别说了,我已经耽搁了,我得赶去岩城。”
刁不害下了床榻,赶紧穿上散落一地的衣衫,走到门边正要离开时,忍不住回眸瞧了眼呆坐在床杨上,水眸直勾勾盯著他的人儿,她似有话说。
不知为何,他竟然舍不得挪动步伐,只好乾瞪著眼,跟她这么耗著。
犹豫了半晌,纳福还是开口了。“你…为何昨夜回来?你不是和寨子里的兄弟一块出发了?”
他的出现,偏偏是在她最痛苦难耐的时候,这种巧合,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
“步吉祥说,若夜里下了大雨,千万别留你一人,我只好将下手的时间延后一天,自行脱队赶回寨,今日再去跟他们会合。”
“何必如此?你不是从来不理会旁人的说辞?”
他总说,不要命令他做什么,这回他倒完全信了吉祥的话。
“经过昨夜,我庆幸我信了,我说过,你病发的时候,我会陪著你。”
这句话彻底撼动了纳福脆弱的心房。所以他连夜赶回寨子,淋得一身湿,就为了实践当初他允下的诺言?
“那又何必?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一个人咬牙忍忍就可以撑过去,犯不着牺牲你宝贵的时间,何况若让其他人知道,堂堂弋风寨寨王为了个女人,抛下到口的肥羊,这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纳福藏起波涛汹涌的心绪,故作冶情,唯有激怒他,才能将他赶得远远的,往后下至于为她所累。
果然如她所想,刁不害一听气黑了俊颜,他一个箭步奔至她身边,在她微微苍白的唇办上,狠狠烙下一吻。
“晤…”纳福圆张的水眸,充满惊愕。
待她喘不过气,他才松口。“步纳福,我慎重警告你,别轻易用言语挑怒我,下回再犯,我发誓我会吻得你开不了口…”
黑眸在她身上转了转。“或是…让你累得下不了床也行。”
“你—”纳福涨红了脸,窘得无地自容。
“记牢了,我要走了。”
“等等!”忽地,纳福出了声。
她讶异地盯著,自己主动拉住刁不害腰带的小手,他也转过身来,黑眸同样盯著那大胆的小手,接著,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他抿起嗳昧的笑痕。“怎么?有事?”
她烫红了脸,赶紧松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不管…这回你计画了多久,我希望你能放弃那批盐税。”
又是这桩,老调重弹!刁不害眯起狐疑的黑眸。“你必须给我一个能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不可能放弃。”
她搂了搂发凉的身子,叹口气道。“我没料到你会延迟一天动手,而这一天卜出来的卦象是凶卦,我不希望你…们涉险,做无谓的牺牲。”
她多加了个“们”字,小心藏起不经意泄露的情感。
“无妨,山贼这一行业,本来就是出生入死,没有危险与安全的区别,等我回来。”弟兄都出寨了,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