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尖锐的问话透露她内心激动的情绪,震撼父子两人。
“不得无礼。”司徒灭日低喝,在事情尚未理清之前,他不能接受她对父亲不敬。
她面容冷凝地转过身,杏眸盈满怒意笔直看向安详端坐的了缘。
“难道入佛门就能成仙成佛、就能忘掉罪过?在我面前的缩头乌龟竟是当年成名显赫的擎天堡堡主司徒宏冈!”
“初月!”司徒灭日脸一沉,即使是他最爱的女子,他也不容许她污辱育养他长大的父亲。
了缘伸手制止,手上的佛珠随着佛号捻动一圈后,目光平静无澜地看向她。
“我入佛门不求成仙成佛、不求忘掉罪过,只求心安理得。”
“杀了人,你一辈子心不安、理不得。”积压五年的怒意终于爆发了。
司徒灭日来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秀肩,望进她盛怒的眼眸。
“我爹不会杀人的。”他始终相信父亲不会杀古师父。
没想到——
“原来你晓得啊。”原以为此事无人得知,最后还是让位小姑娘瞧出端倪。
司徒灭日回首,错愕地看着父亲。
爹真的亲手毒害古师父?!
了缘站起身,仰看徘徊天际准备回巢的归鸟,忆起前尘往事。
“那年我鬼迷心窍,趁他无防备之时,在茶水中下无色无味的毒药。”那是件尘封好久的事啊。
他的认罪令初月身子不自主发颤,甚至红了眼。
“故事得由二十多年前说起。”了缘闭起眼,缓缓续道:“我与古行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擎天堡鲜少人知道的秘密;若不是他迷医成性,堡主的继承者是他才对。”
司徒灭日与初月满脸惊愕,他们是兄弟!
“少年时,我们与春娘,也就是灭日的娘亲是青梅竹马,可是春娘却钟情行风;然而他情愿与名世外高人狼迹江湖学医;女人的青春年华有限,加上我真心喜爱春娘,于是我娶她为妻,我认为日久生情,她总有一天会感动并接受我的心意,然而——”他叹了口气,缄默不语好会。
“直到灭日出世,我一直以为我拥有全天下最美好的幸福;而后春娘生了重病,弥留时将我误认成行风,粉碎我筑好的美梦。原来我们成亲多年,她的心始终牵系在别的男人身上。”平缓的语调,像无关己事般地说着别人的故事。
“那时的我,无法接受这般平实;几年后,我那位离家多年的兄弟带着你回擎天堡,希望堡内女眷们教你姑娘家该会的事情;我所有的恨意在他回来时那刻全数涌起,但就算我恨天恨地恨他,却无法将恨意转移给你;我利用两年时间,等待时机,终于在他要来接你离开时,下毒害他。”说至此,了缘手上的佛珠突然断掉,圆润的木珠散落一地。
初月闭上眼,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师父若还在世,以他老人家的才华,会有多少人因此受惠,然而一段三角情感却让他命归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