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今夜出事的可能不高,可是他还是得替他们守着,明早非让他们离开山寨不可。
“…”他是要走,却让薛安咿咿呀呀的声音给唤住。
他回到她床边,翻她一眼白眼。“怎么了?”她生事又喝得烂醉、他实在不愿理她了。
“师父,俺想哭。”薛安半醉、半清醒地说。
他才想哭哩,他们闯下的是滔天大祸,他…他怎么替他们收拾啊!左少棠抹了布为她净面。“哭什么?”他随口说道,却发现她眼角湿润。
“怎么了?”他柔声。
她突然翻起来,哇地一声,扑在他怀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
他任她靠着,温柔地拍着她。
“师父…俺要收了寨子…可寨子收了…俺就没家了…俺心底好难过…”她好难过,却没有办法跟别人说。整个寨子,除了左少棠之外,她不知道还可以跟谁吐露这样的心事。
短短的一句话,却叫他彻头彻尾地了解她的心思。他原先还在怪她鲁莽闯祸,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上,她不但想得多了。单独承受的也多了。
心疼啊!他为她心疼啊!
“师父,你会要俺吗?”她吸吸气,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之前,寨里的人都爱笑他是她的男人,她每次都绷着脸响应他们;可其实她心底当他是可依靠的人,当他是不能取代的人。
她不知道要男人做什么,可若跟着她师父这样的男人,她其实…其实是愿意欢喜的。
“怎么大不要你?”他把她拢靠在怀里。
薛安擦擦眼泪,在他怀里,俏脸飞腾上霞红“俺怕你怪俺,俺把你骗开,是不想你跟趟俺这浑水,俺心底没拿你当外人看,你不要怪俺。”她一直解释,怕他对她误会。
“不怪你、我从来都不怪你。”他把她抱得好紧、好紧。
她那句没把他当外人看,让他心窝好暖,好暖,她不是没有养父母,不是没有义妹,可是从来他都觉得那不是他的家。
抱着她。他心头觉得踏实。
左少棠较闭上眼,却在听到连声惨叫时惊醒。
“怎么?”薛安酒意全退,霍地奔起,她的心不安地咚咚狂跳。
“你在这儿等我。”左少棠抽出洞萧,纵身掠出——
唐从之带领手下突然攻入“打虎寨”,寨内的汉子全然无力抵抗。不消多时,哀呼连声,腥血四溅。
唐从之一步步地追逼向负伤的虎二上剑提起,正要刺了时,脚突然人人给抓住。
也受了重伤的虎二婶攀抓住他。“爷…骗您的人是我…您放过他吧。”
“婆娘。”虎二喊了他一声,提了胸中一口真气,反过头来求唐从之。“爷…这婆娘是倒霉叫俺抢来的…她这一生只做过这么一件买卖…您放了她…”
唐从之踢开虎二婶。“你们夫妻倒是情深义重、”
他的眼中闪过一线慈软、一些迟疑,不过.在看到虎二婶时,想起她之前。还不是扮成个和善的老妇诓地,悲心即泯。“哼,临死还想戏弄唐某,像你们这样的匪类,恶贯满盈,死有余辜。唐某今天要替天行道…”他握紧了剑,往下一刺——突然,一道白影掠过他眼前,格开他的剑。
左少棠沉声。“尊驾,他们或有犯罪,但罪不致死,尊驾下手恁般歹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