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元月和褚追云朝北前进，约莫走了个把月。

虽说元月是师父，可在行程中，食衣住行反多由褚追云为她张罗。她自幼离群索居，江湖阅历虽有几年，可人际应对不如褚追云老练，这些路行来，在生活琐事的chu1理方面，她越来越依赖褚追云。

这天，他们错过宿tou，只好在一座破庙过夜。

“师父，火生好了。”外tou飘了些雪，两人shen上有些凉shi，褚追云一如往昔，先将火生好，叫着在外tou的元月。

“喔！”元月回tou进来，丢了一条手巾给用袖子拭脸的褚追云。“这条还你，我方才用雪水洗过了。”

“谢了。”褚追云接过来，ca了两下。

她靠着火坐下，褚追云拿出干粮给她。“师父，就这个可以吃了，这里没锅没灶，又没人家，否则就可以弄碗热汤给你喝，这zhong天喝热汤可舒服了。”

“不用了，太舒服不好。”元月接过来吃着。

褚追云笑出来。“只听过有人嫌不舒服，没听过有人嫌太舒服的。”

“褚追云。”元月正色。

少有的严肃让褚追云有些不安。“怎么了？”他温言探问。

“收了你这个徒弟之后，日子舒服好过多了！”她靠近火，烤干衣服上的水分。“若是以前，我和师父在一起时，这zhong情况gen本不用烤火的。可现在衣服shi了，不烤火我反而觉得怪怪的。”她叹了口气，瞅了褚追云一眼。“这都是叫你给惯出来的。我在想若有一天，你不在我shen边招呼时，我可能要花很chang的时间，才能恢复以前的日子。”

褚追云眨也未眨眼地直视她。“师父你怎么了？你向来不叹气，也不发愁的，怎么会去想以后的事？”

他伸手想摸元月的额tou，却教元月给打掉。“我没发烧。这还不是让你给害的，相chu1久了，多少染了你的习气，也学着你们读书人什么‘有感而发’、‘多愁善感’之类的。”她大口地啃着干粮，用力地嚼着。

“这么说，你还真是舍不得离开我？”褚追云有些不敢相信，心tou轻飘飘地窃喜着，他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舍不下她，没想到她会…

“就算是又怎么样？你那什么表情？”元月瞟着他，sai进最后一口干粮。

“没事——”褚追云凝视着她，眼底nuan洋洋的。“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咱们师徒要zuo一辈子的，不guan是否能对上百招，我都会继续照顾你的生活，继续缠着你学武的。”

“真的？”元月的眼睛霎时晶灿，褚追云的眼神亦跟着明亮起来。

“我就知dao你也是好武的。”黑瞳燃烧得益发炽亮，可褚追云的眼神却是一暗，原来真正让元月兴奋的是——她重新燃起他对武学的喜好，说到底，元月对武学的热爱，还是胜于一切的。

“虽说你是武学奇才，可若不是真心好武，你的功夫不会进步如此快速。不过，我之所以敢断定你喜好武功，是因为这阵子你在练武时，眼神中自然放出的光彩，这有点难解释，你能懂吗？”说到起劲chu1，元月开始比手画脚的。

见元月说得开心，褚追云脸上也跟着浮出笑意。

他干么不快？不guan让元月开心的理由为何，只要她高兴就好。

何况元月说的也是实情，他越来越喜欢武功，就像他越来越喜欢…她！

他笑看元月，温柔的眼神，沉淀着情意。“我懂，怎么会不懂？”我在你眼中看过许多回了…他不自觉地贴近她的容颜。

呼xi愈来愈困难了！元月大手一挥，别开他的tou。“那zhong眼神，和你此刻的眼神有点像啦，不过有点不大一样，你现在的眼神…嗯，不知dao，多了点怪怪的东西。”看得她心tiao得慌。“褚追云！你收敛点，不要随便用这眼光盯着我。”

褚追云大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他没有叫她师父！

元月甩过tou。“谁说我怕了！”以前是真的不怕，不过渐渐的情形好像变了，那时任他怎么看，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可最近被他这样盯着瞧时，心tiao常会失控，咚咚咚地luan撞，而呼xi也莫名急促着。

不guan了！像是要一口气xi进所有的空气似的，元月打了个大呵欠。“褚连云，我要睡觉了，你背过去吧！”

“好。”褚追云转了过去，两人背靠着背。

元月闭上眼睛，慢慢地调匀呼xi，就在气息好不容易平稳时，她倏地睁亮眼睛。“褚追云！注意点，有四个人正朝这儿来。听他们的脚步声，急速而散luan，可能是被人追的，你小心些，别卷入无谓的纷争中。”

褚追云也张开了眼，他方才便察觉到不对劲，不过并非是因为听到脚步声，而是因为元月背靠着他时，动了一下。“我知dao了，你也要小心。”

元月嗤笑。“我这shen本事，还有什么好cao2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