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若下’好了没？等得老都不耐烦了！”

接近正午时分，市街上，熙来攘往的人赶著采买完日常必需的货品，然后好回家吃饭。

“谢谢，迎再来啊！”那锭银亮晃晃的，看得柳蝶苏两发直，只差没把它生吞腹。

何况，浅娘又是另一个问题。

“听不懂。”柳蝶苏笑得傻气，手中酒坛没离开过缘。

“酒坏了，能怎么卖？还不是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罗！”捧兰桂要的“醇碧”，柳蝶苏和她一人手握一坛，豪气云地喝了起来。

王叔、张伯、树伯都是柳家的老仆，草儿则是生在柳家的长工后代。柳佃过世后，其他人都各自返乡投亲，唯独他们几人无可去，柳蝶苏不忍心抛弃他们，只好带著他们一同生活。

“怎么不让草儿，或者王叔他们替你守著？”明知酿酒的过程不能有一丁闪失，家里又大有人在，柳蝶苏怎么不唤人？

别人怜悯的光，她不需要！

“其他人呢？”

她的迷糊，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好啊。”柳蝶苏在浅娘面前蹲低，拨开她覆盖在膝的薄毯，很俐落地把她掮上背。

“‘家酿倾醇碧，园蔬摘矮黄。’这酒有诗味！”随便能陆放翁的诗句，想必兰桂也不是目不识丁的乡下丫。

“甭了，我识得的字是用来过活的，那些诗呀文的，我没兴趣！”兰桂的家世好，爹爹是个官爷，她柳蝶苏可没那个富贵命。

“你真该读读他的诗，不如，我借你几册书吧！”

“我也想啊！可是王叔的老病犯了，疼得，好多天都没能下床走动；张伯、树怕就更甭提了，吃了这么久的药，他们全酸痛的状况还是没起…还有啊，草儿那个小萝卜，最近好像吃坏肚，浑日唉唉叫，哪里有空帮忙我！”一气念长串的人名，柳蝶苏顿觉渴不已。

“嗯，味还不错，多的银算是打赏给你的。”当场开坛验酒，那名大汉猛饮了一大，显然对这壶酒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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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天的事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呢？”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居然没注意到他们病了？浅娘懊恼得咬，微愠的怒气是针对自己，而不是柳蝶苏。

“我…忘了。”每天忙忙，打一家老小的生计就够她烦了，其馀的琐事，她可没空细想。

“也罢，你能带我去看看他们吗？”王叔、草儿他们四人全住在屋后延伸搭建的小房间里，距离她和柳蝶苏共用的睡房，不过十几步的路，可是浅娘却还是无法独自走到那里。

“大叔，这是您的酒，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抹抹额上的汗珠，柳蝶苏在台后东奔西走，明明累坏了，却仍得端著一张笑睑向客人赔不是。

“好兰桂，别生气啦，人家忙不过来嘛！”斜靠在墙边，柳蝶苏一面抱著气，一面还大言不惭地向人撒。

好不容易今儿个有酒可一买，她不努力儿，全家人都要饿死了。

蝶铺，两个小小的字样悬在布旗上，风一起，若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那是只蝴蝶在檐上飞呢！

而薄毯落之后，浅娘下半枯瘦如柴的双就再也遮掩不住…

蝶铺“阿苏，给我带上壶‘醇碧’！”

“这也忘、那也忘，真拿你没办法！”

或许可以这么说，她是一步路也无法自个儿走的。

她…竟患有残疾。

也就是那个鼎鼎大名，喔，不，是恶名昭彰的柳佃，没息的败光了家产不说，还留下一堆老弱妇孺给她照顾，柳蝶苏想要观空作个安稳的好梦都好奢侈！

“他们不想来。”兰桂是蝶铺的忠实主顾，柳蝶苏和她也很有话聊，可是要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家的窘境，她依旧有千万个不愿意。

虽说多些人日更闹没错，但是，他们不是老，就是小，柳蝶苏一人肩负起生计大责，倒也辛苦了。

“那就可惜了。”兰桂也不

认了吧！谁教她是柳佃的独生女、柳家唯一的传人呢？孩提时代，祖父对她的教诲，让柳蝶苏更清楚的知，肩上的这份责任，她不该推托。

“阿苏，你太偏心了吧？我先来的，你怎么却先招呼他？”最先上门的一位姑娘家，看着后来才到的人一一提著酒走了，满心不是滋味地抱怨。

每天在几文钱里斤斤计较，想要惹来一铜臭都没福气，何况是读清风明月的书呢！

她酿的酒，都是些极上等的好酒，但，她不敢卖贵，通常也没多少利可赚。所以偶尔现一两个像这样识货的客人，就够她乐个老半天了。

“哦？那你前些天上哪去了？害我吃了你好几回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