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娘,这是你的?”
“是。”
“嗯…就五两。”
“好。”好认命的语调,连个讨价还价的争执都没有?
唉!怎么争呢?如果争得了,早就在外tou争了,又何必上当铺来呢?
贝栗儿收好钱,不再贪恋那支已经不属于她的玉簪,拖着无力的脚步走回熙熙攘攘的大街。
一场无情火,乞儿园付之一炬。现在她和孩子们不但吃食成了问题,连基本挡风遮雨的地方都没了,这就是名副其实的乞儿了吧?
贝栗儿苦苦的笑了。
那支玉簪是她出世时,贝老爷请高人依她的命相打造的吉祥物。搬离贝府后,即便日子再苦,她也从没让它离过shen--因为,那是一个zuo爹的对女儿的心意,她舍不下。
可是到tou来,她还是被现实bi1得不得不放弃它。
五两银呵,无价之宝居然只值五两银?贝栗儿开始怀疑,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好的、坏的、真的、假的…是非善恶的判断,痴傻如她,彻彻底底被迷惑了。
她从没有自认为什么神佛投胎、菩萨再世的,她只是依照自己的心,zuo自己想zuo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这,不对吗?
为什么人们非要如此自私,一条生路都不留给他们?
黑旭烧了乞儿园,接着,又有官差来告诉她,乞儿园之地本属朝廷,而现下朝廷在这里别有用途,勒令他们尽快搬走。
她知dao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红云楼的鸨嬷嬷来找过她。
宇文觉要她,就这么简单。一切的-切,都不需要理由,贝栗儿清楚得很,她终会屈服于他们的安排。
孩子门是她最大的弱点。
鸨嬷嬷传达了宇文觉的承诺--若是她肯进红云楼,孩子们即刻就会有人接收照顾,一辈子在宇文家的保障下,衣食无虞。
很诱人的提议。她答应考虑。
毕竟,她的能力已用到了底,不放手,只是让孩子们跟她一起受苦受难。贝栗儿自嘲地想,兜兜转转,她还是会成为宇文觉的人,那么这两、三年来的抗拒又算什么?
她爹说的对,心ruan的人就注定卑下的命,她zuo了个很好的例证。
可她不恨,真的不恨。
那个男人…叫黑旭?他说,学着去恨一个人。但贝栗儿以为,恨一个人是不需要学的,她只是没打算去恨,并不代表她学不会。
心是有选择的,他明不明白?
自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贝栗儿接chu2到的人、事、物,皆是最美、最善的那一面,她是贝家人见人爱的小姐呀!谁敢冒犯?而这样优渥的环境,能让一个人安逸如宇文觉,也能让一个人感恩如贝栗儿。
老天许她的幸幅,是因;所以与那些孩子的缘分一来到,她愿意修成这个果。
一生的起伏,都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所织就而成,达到过ding峰欣赏“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洼谷的静谧低语不更显珍贵吗?
黑旭…不会懂吧?太多拐弯只是增加yun眩的快感,她并不特别,她思考的方式只是最传统、保守的那一zhong。
他…到底是谁?忆起他,才是个最复杂的谜团。
为什么他会运用奇异的邪术?他是平凡人吗?贝栗儿很肯定,那把火不是事先埋下引子而造成的--还有孩子们无故的受伤,都是因为他吧?
黑旭,他为何而来?
记忆中,贝栗儿没有见过他,也不可能与他结仇,可是他说要她去恨…她想了很久,还是不懂他的意思。
黑旭是为了要让她学会恨一个人而来的吗?这zhong说法太奇怪了,而且,为何偏偏是她呢?
不该呵!他表现的恶劣至极,她却无法去讨厌他。
他的蓝眸好空、好孤寂,让她直觉想安wei,提不起恨。
可笑吧?他说不定是什么域外妖魔化shen,而她竟然还傻得想飞蛾扑火。
“笨!”自言自语地暗骂一声,不再猜想那些无谓的事儿,贝栗儿甩开盘踞脑中luan七八糟的诸多想法,加快脚步回到乞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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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孤寒,夜色因人而微凉。漫黑的竹林里,隐隐有抹十分暴躁的蓝,试图扰夜的沉睡。
“栗儿姊姊,他们都睡了,要我帮忙你吗?”仅是隔着不很远的一段距离,所以小大悄悄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
“不必了,你先去歇着,一会儿我也要睡了。”放下裁feng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