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若是找不到能带给她好运的丈夫,她可能只有半年好活!
馥儿像游魂似地晃回房间,瘫倒在床上,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躺在她身边的胖灰猫“大胆”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运气很奇特,或者该说是异常的倒楣。譬如前两天,她怀着诗情画意的心情在缤纷的落叶中散步,正想浪漫地吟首诗时,树枝上的积雪却啪的一声,兜头落了下来,敲掉了她的才女梦,害她成了个现成的雪人──雪堆中的人。
奇的是,跟她走在一起的堂兄表弟们却连片雪花都没沾上。
这还算是情况轻微的倒楣事,其他那些大小状况,三年都说不完。
对这些意外她是早就习惯了,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还是尽量不去接近危险的地方或做危险的事,只不过偶尔会调皮一下而已。
天晓得每次她的“偶尔”调皮一下,都会“颇严重”地吓掉她双亲和哥哥的半条命。
“半年!”馥儿叹口气,没劲地翻身仰躺,大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精美的雕花。“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
她烦躁地又一翻身,俯卧在床上,两手支着秀气的下颔,苦恼地蹙着眉。
“大胆,我这辈子还没自个儿出过远门呢。每次跟爹或哥哥出去,都只能在他们怀里转来转去,脚踏到地上的时辰,用十根手指头数都还有剩。我好羡慕你,可以自由地来去,如果我可以跟哥哥一样四处游走,见识外面的世界…该有多…好…”一阵倦意袭来,她的语音愈来愈模糊,不一会儿就搂着大胆沉入甜甜的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大胆也不知道跑哪儿玩耍去了。
小茜伺候她打扮时,馥儿早把昨夜的烦恼-到一边,反正该来的躲不掉,倒不如趁着难得的好天气去院子走走,顺便找回她的“逃猫”小茜替她披了件大斗篷,主仆俩高高兴兴地踏出房门。
“小茜,我们待会先去找大胆,再去花园看看上个月种的芍药开了没,然后…”馥儿气恼地停下来,因为小茜的目光又直愣愣地盯在她脸上,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馥儿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她。“小茜,-怎么又在发呆?”
“呃…小姐,对不起,-刚才说什么?”小茜这才如大梦初醒,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她服侍馥儿小姐已经有半年之久,但是到现在她还是会克制不住地把目光黏在小姐身上,赞叹老天爷竟能创造出这么完美的杰作:鬓花容,雪肌滑肤,配上精灵的大眼,简直就像是不小心坠落人间的调皮仙女。
“我的脸上是不是开了朵花?”馥儿玉手-腰,挖苦她道。
迟钝的小茜闻言大惊失色“什么,小姐脸上开花!那怎么得了,我瞧瞧!”
她紧张地瞪大眼睛,在馥儿脸上搜寻。
馥儿为之气结,无可奈何地翻个白眼“我的意思是,-干嘛老盯着我瞧?”
“这个啊…茜窘笑道:“小姐,这不能怪我,实在是-长得太美了。有一句话,少爷常挂在嘴边的,是什么来着?”她一手点着额角,苦苦思索,半晌才大叫一声,吓了馥儿一跳。“就是『比沉雁落鱼还美,简直是笔墨难以形容』。”
她说完得意地扬高下巴,好像能说得出这么有学问的句子,十分光荣似的。
馥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道:“小茜,要找到比『沉雁』、『落鱼』还丑的人还真不容易。”
小茜莫名其妙地搔搔头“小姐,少爷真的是这么说的嘛。”她强调地又加一句“而且,少爷还说过小姐比『闭花羞月』还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