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他老是借口事忙,无暇于婚事。
儿子有志气,夫妻俩也不好说他什么,除了在他难得空闲时略为叨念一番,也别无他法。
他五湖四海都走遍了,也没见他看上过哪位姑娘,唯一与他较亲近的就属他的心莲表妹。两人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石磊待她也好。三年前曾提过他们的婚事,他却说心莲太年幼。那年她十五岁,如今也有十八岁,可以嫁人了。
现下既已知夫人的病症竟是因此而起,可就不能再拖延下去,由得儿子任性。再任性下去,可不连妻子的一条性命都要送掉了吗?
小初见石堡主沉默了半晌,似乎在考虑什么事,也不再多说什么。现下她已十分满足,石磊既未成婚,又不曾跟别的姑娘订亲,她只要待在石府好好将他母亲的病治好,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等他回来。
堡主还提过他夫人耳不聪目不明,才四十出头呢。应不是年纪的关系,大约也是肝郁生火,这该开什么方子呢?黄岑二钱,桔梗三钱,车钱子三钱…
“夫人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石夫人听见这陌生的声音,隐约想起数日前来了名女大夫帮她看病。服过几帖药,她觉得精神似乎好些了。
“没做什么梦,一夜到天明。”她唤了丫鬟冬梅服侍她梳洗。披上外袍,束好衣带,再躺回软垫上。
冬梅手里端了一碗粥,盛了一匙放到石夫人唇边。
“今天这粥,味道可好着呢。”她吃了一口赞美道。
“夫人,这粥是白姑娘亲手熬的。”冬梅也十分佩服这位女大夫,医术高明,连厨艺都高人一等。
“有劳姑娘了,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了。”
“夫人过奖了。只因为您病症轻了些,胃口便跟着好了些。这粥其实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之处。”
“姑娘忒谦了。”
石夫人吃完了粥,便让冬梅退下。已许久不曾精神这般好过,她倒是颇有兴趣和这位女恩人说说话。
“姑娘是何方人氏?家住何处?”
“我打关外来的。”她随口答道。顾虑着师父的吩咐,还是谨慎些的好。
“那可远着呢,听姑娘的口音,倒与本地没什么不同。”姑娘的声音清清亮亮的,极为悦耳,想必人也是美的。可惜她视力不佳,没法子看得太清楚。
“大约是因为我在外游历已久,家乡的口音便渐渐消失了。”她只得胡乱找着借口。
“依姑娘看、我这病症几时可以痊愈?”
“若无意外,二十日内当可病愈。”
“那可太好了,等我一病好,就开始替我儿子准备婚事,姑娘是我救命恩人,务必留下来喝杯喜酒。”
小初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石磊和谁的婚事?他不是没有订亲吗?
“喝…令郎的喜酒?”
“是啊,昨夜我家老爷和我商量过了,一等儿子回来就让他成亲。反正人选现成就有了。也就是我姊姊的女儿,他的表妹心莲。她从十来岁就住进我们石家堡,可也有七八个年头了。我那不肖子对别的姑娘都不看在眼底,可独独对他的表妹可好着呢。”石夫人一想起儿子就要成亲,心花怒放,便有些滔滔不绝。现在她已经不咱儿子反对了,他是个孝顺的儿子,一知道老母亲为了他的婚事才恶疾缠身,还有第二句话好说吗?
“石公子有提过要娶他表妹吗?”
“这倒是没听他说过。可不娶她还娶谁呢?自他二十岁起,媒婆开始上门,就一个个被他赶跑了。”不逼着他,她岂不是永远都抱不到孙子了。
“夫人是不是一定非要他娶表小姐不可呢?”
“倒也不是,虽然石家堡家大业大,我也不是非要他娶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不可。只要他看上眼,性情又好的姑娘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