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边走下楼梯，边将衬衫下摆sai进ku腰中，并取出梳子梳tou发。lei馨见状大笑，因为他看起来好像上了发条的玩ju兵。尤其是，他的脚步比平常快上两倍。

然后她看到那副眼镜。看起来很昂贵的样子，是金丝边的。她喜欢他dai眼镜的模样，不但文质彬彬，也显得优雅自在。他们绕过建筑物走向卡车时，她有一zhong很奇怪的感觉。有多少liu狼汉买得起这zhong眼镜？又有多少人dai得起隐形眼镜？至少他dai得起，她在心中回答，非常特殊的一个。他改变心意，并留下来吗？或许不应该，但是，她忍不住要如此希望。

他坐进客座时，她爬上驾驶座，习惯xing地把手伸向钥匙，然后，忍不住再看看迪克一眼，他的眼镜实在帅极了。他面lou微笑，把手臂搁在敞开的车窗上。

“怎么了？”

“没事，”她发动引擎“我只是觉得你着起来像个医生、律师，或者那一类的人。”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不，我的意思是，”她继续“你dai的眼镜很好看，就像是特别为你订zuo似的。”她侄车，并转个大弯。“最好笑的是，在那一天之前，我甚至不知dao你dai眼镜。”她驶上公路。

“我只在星期五晚上dai，因为那时候必须清洗或更换隐形眼镜。”

“更换隐形眼镜？”

“对，那是抛弃式的chang期peidai型。dai完第一个星期就要清洗，第二个星期结束时丢掉，换一副新的。”

“两个星期就丢掉？”她震惊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负担得起这zhong费用？”

他耸耸肩，虽然他的声音轻松而自在，她却注意到他合不在焉地在大tui上ca拭掌心。“我当然是用批发价买的，而…而且，检查不要钱。”

“真的吗？”

他有点儿坐立不安了。“我告诉过你，我叔叔是眼科医生。”

“噢，对，你确实提过。”但她决定进一步询问：“你跟你叔叔很亲近吗？”

他似乎略微放松。“可以这么说。他有自己的家ting，但是他总是设法照顾我和我养的那群人。”

“你养的那群人？”

“呃，我是说…我母亲和我…弟弟。”

她大感惊讶。“我还不知dao你家里的事呢，你从来没提过。”

他的手伸向脑后。“那实在不是个愉快的话题。我是说，我关心他们，也照顾他们，可是…”他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而她很能理解。为了某个原因，她要告诉他，她理解他的心情。

“我知dao你的意思。我也很不愿意提起我母亲、我妹妹和…我的继父。”

“你也有继父吗？”

“我不喜欢承认我有，可是他们已经结婚好久了。”她感觉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收jin，并强迫自己放松。“她和他私奔之后，不久就结婚了。他叫ma查克。”

“她为他离开你父亲吗？”她点点tou，他轻轻chui声口哨，并说：“好狠。”

她只是略微转开tou。“我父亲确实心痛，甚至借酒消愁。”

“而你必须照顾他？”他柔声说dao。“你现在还在照顾他？”

她耸耸肩：“他是我父亲。”

他沉默了一阵子，但是，她知dao他还有话要说，便等待着。他开口时，他们的对话好像从来没有停顿过。“我知dao你的意思。我父亲遗弃我们，结果是我必须照顾我母亲，然后也必须照顾那些弟弟。从那之后，母亲同一大堆男人来来去去，但是她仍然期盼由我去收拾家里的烂摊子，你明白吗？”

“这就是你不断liu狼的原因吗？”

他给她一个奇异的眼神，混杂着伤心、愤怒和骄傲。“你的意思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她吓了一大tiao“我gen本没有这个意思。”

“我永远不会抛弃我的家人。”他平静地说dao。

“我也不认为你会。”

“他们已经受尽苦难了，相信我，尤其是那些男孩，我是说，我至少还有个叔叔，他们却没有。”

“他不也是他们的叔叔吗？”

“我们是异父兄弟。”

“我懂了。”她真的懂了，史迪克备受罪恶的煎熬，只因为他有一个对他好的叔叔，而他的弟弟都没有。她觉得他好像背了一个重得不得了的包袱，但却谨慎地把这个结论留在内心，不说出来。她已经伤过他一次，而这绝对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小心翼翼地再接续那个话题：“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