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谢谢。”庄严坐进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老旧的木椅仿佛承受不起他的重量似地,立即发出吱嘎声响,一副随时会解体的样子,看得吕文绣心惊肉眺。
“吕姑娘也请坐呀。”为了怕她难堪,庄严装出不在意的潇洒神态,摆摆手请主人坐上——床缘。因为唯一的椅子已经让他占据了。
“庄公子适才说的是什么事要商议?”吕文绣一坐上床缘,立即迫不及待询问。她希望尽快谈完事情,赶紧送走这位贵客,要不,她实在羞死了,羞于自己的穷困潦倒。
“我想请姑娘回庄府任职。”庄严也开门见山直陈来意。
“咦?什么?!”吕文绣大感讶然。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事,庄蝶儿不是还没请求他再雇用自己吗?
“我想请姑娘回庄府工作。”庄严以为她没听清楚,郑重的重复一遍。
“庄公子不是认为女子不适任护院武师的工作?”
“我并非要姑娘回去担任武师。”
“我听老管家说,贵府目前并不缺仆婢杂役。”
“我也不是要姑娘回去当仆役。”
“那…”那还有什么了作适合自己的?吕文绣悄悄在心里自问。
“我想请姑娘担任舍妹的私人伴护。”
“私人伴护?”这是什么工作性质?吕文绣可是头一次听闻。
“舍妹心性顽皮,我今天才知道她常趁我不在家中时偷溜出府游玩,为了她的安全,我希望有人替我盯牢她。”
“三小姐不是有贴身侍婢小柳吗?”
“小柳根本罩不住她,你懂些武功,必要时可制服她。”
“但贵府多的是武师,他们可以保护小姐的安全呀。”吕文绣还是不解。
“他们大男人伴在小姑娘身边总有不便之处。”这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不过从庄严嘴里说出来,就变成理所当然一般。
“这…”吕文绣犹豫不定。他真的是为丁三小姐的安全而聘用自己吗?抑或只是出于一片怜悯,可怜她的孤苦无依?
吕文绣有相当傲骨的脾气,她不愿向人乞怜,长思过后,她客气的回绝庄严:
“多谢庄公子美意,恕我无法接受这份工作。”
“为什么?”庄严大吃一惊,他原以为她会欣喜若狂、感激涕零的。
“或许不久后,我就会离开南京府。”
“离开?姑娘要到哪里?”庄严一颗心猛然揪得乱七八糟。
“我原本住在回疆大漠,这次到江南是来寻亲的。”
“姑娘的亲戚落籍何处?”
“我只知在江南一带,正确地名也不知晓。”当年父母亡故时,她年仅七岁,只记得娘告诉自己,他们是打风光明媚的江南来的。长居哈萨克草原的她,天真地以为“江南”就是一个地名,谁知同到南方,才知所谓的江南,是指长江以南的大片地区,这叫她从何寻起呀?
人海茫茫,她原本也已放弃寻亲念头,准备在南京定居下来,但在此地却一直找不到工作,或许换个地头会幸运一点也说不定。
虽然庄严已经对她提出一份优渥的工作,但吕文绣认定他是出于同情而不愿接受。这个姑娘有时是很死心眼、很固执的,否则也不会不顾哈萨克族人热情的挽留,执意要离开居住长达十二年的回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