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车外，：“小孩只知疼痛，不知对错。你没过下人你不知，当他们推你池里，当他们笑嘻嘻地把自己的事推给你…你若能说一句他们很善良，那就是了不起。本善么？那么几岁开始变得不善了呢？”

是最坏最自私的？”

拂尘皱眉，问：“为什么这么说？小孩很天真啊。”

拂尘心下有几分懊恼，和展眉的这一番谈话竟让他格外兴趣，当真想继续与她说下去，看看她脑中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生在蔚府，因此姓蔚。”展眉淡淡。拂尘冲问：“那令尊也在蔚府么？”随即见展眉脸微微一变，心自己怎么这般莽撞？

“这仍是人的分法。”展眉“其实我觉得人的本就是人，所谓善恶都是人有了知识之后，是分来的。而这些分法，又决定了对孩的教导。”

“那是什么？”展眉瞪大睛问。

拂尘心，若放她在秋，定是一位思想家，至不济也是诡辩家。于是：

“原来蔚展眉真是你的名字！”拂尘微讶“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蔚府下人向来不改变姓氏，我也以为你姓展名眉。”

“那么你是相信荀的本恶之说了？”

当然即使这日展眉不再言语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路还长，离京城还很远。之后，拂尘每每为展眉讲解什么，总是问她有何看法。展眉识见并不见得有多明，更有很多事情很多词句压无法理解，甚至闹笑话来。然而她潜思些时刻，却常常有惊人之语发，让拂尘思索良多。拂尘饱览诗书，之前是看这女年纪小见识少，心中并不把她当作可以对等谈的人，因此不她说什么也不与她争辩。然而此刻收

“心怀慈悲，行举仁义，俯仰无愧于天地，也便算是善了吧？”拂尘苦笑，心自己又不是德家，哪里知。

展眉微迟疑，最终了：“他在蔚府。”随即不再说话。

“其实什么是善呢？舍己为人是善么？人若不为己，那么怎么活下去怎么延续？孩童的自私算是恶么？属于我的自当是我，何恶之有？残忍便算是恶么？

展眉歪凝思，最后问：“可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拂尘方才想起没跟展眉提过荀，解释：“荀也是那时代的一位思想家，他认为人生下来就是恶的，后天受了教育方才变成善，或教育不足而仍旧恶。”

蔚展眉，未展眉。展眉的母亲取这名字，却是怎生想法？原以为那句“报答生平未展眉”只是后来得，未想却是展眉取名时便有此意。难展眉的娘在她一生，便是料定她难展眉开？

拂尘一怔，隐隐觉得她这番话似乎也有她的理。

其实拂尘自己亦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生长环境和接到的人大多是那不太有正常是非观的。但当真将惊世骇俗思想这般说来的，展眉却还是第一个。拂尘自家主便薄情而不依常理，但他也从不会跟别人任何解释。以至拂尘听展眉这番话，竟有些淋漓尽致的觉。

猫捉耗，即使不吃也要拿来折磨，恶么？何以猫残忍对耗便是好，虎人便是不好？“展眉轻声问，”正如蝗灾满地，蝗虫为害，雀鸟为益。蝗灾过后，雀鸟却为害…其实为益为害，还不只是人的一句话？这世间善恶，还不是人定来的？“这番话虽然说的极浅，然而很多地方却值得思。拂尘竟是一拱手：“展姑娘此言，当真振聋发聩一般。云某活了二十余载，从未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云公肯定没有真的带过小孩。”展眉微微挑眉，淡淡笑“小孩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即使他其实已经不需要那样东西；小孩绝对不会对其他人或事有任何的同情心，你见过小孩抓到什么动，麻雀啊小猫小狈之类的，甚至地上蚂蚁，你知他们会用怎样手法理那些东西么？面对血腥面对死亡，他们不会稍变颜，而是觉得有趣。”

“那是因为你从小就学这些东西，都是用这些什么书啊经啊来看世间。而我什么也不知，只是拿世间事情来看这书。”展眉被他这样一恭维，脸不自觉地红了，低下去“还有，我不是展姑娘，我姓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