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一会无赖,一会阴险,一会又威严十足,她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他。但眼下的情势,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暂时”替他保管这灵摆。
“我只是替你保管。”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无垠无所谓地哂笑,只要她接受,岂不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为什么你对这些晶石的事这么清楚?”就算黑沃国盛产矿石,身为尊贵的王也没必要对每一种宝石如数家珍,而且还拥有如此完整的知识,还是说他也遗传到父亲的喜好?
难得她会有疑问,无垠自然要为她解答了。
“-知道白露国有几个港口吗?”他反问。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永昼疑惑,但她仍然坚定地答道:“当然。”
对未来要接掌一个国家的王储而言,这种问题只不过是基本常识,更何况港口对靠海维生的白露国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那就对了。我也跟-一样。”无垠一贯地话有所保留,因他相信以永昼的冰雪聪明一定能理解。
港口是白露赖以维生的工具,在黑沃,晶石也是经济来源吗?听默芸的叙述,宝石对他们而言应该只是奢侈的装饰品,不至于被拿来作为维持国家的经济支柱才对。
永昼不喜欢他的说话方式,总是语带玄机,把她搞得一头雾水,又好似在考验她什么。难道这男人不知道她的压力有一半是来自于他的个性吗?
“晶石是黑沃的经济来源吗?”她试探地问。
无垠笑得很保留,回答也很模糊。“从前不是,但今后就不一定了。”
永昼转开螓首,半闭的杏眼冷漠地注视着地上,这下换她出谜题给无垠了。她的表情代表什么?
无垠刮刮鼻子,看来他被讨厌了。
一直在两人身边的大叔看着这一切,欣慰地笑了。
他认识两个王,一个不知民间疾苦,一个日夜想的都是国家。无垠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把这个晦暗的矿坑当作是他的第二个家。他依稀记得当太子第一次出现在长阶梯上方时,整个矿坑的工人都忘了该怎么工作,就深怕这-脏的环境会使无垠不开心;然而贵为太子的无垠不但没嫌过矿坑的阴湿,更将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当作功课般地熟记下来,不出几个月,他已然将所有矿工的知识都给学了去。
方才永昼驾临的景象让他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景况。但令人庆幸的是,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当时的太子成了今日的黑胄战君,他的存在比黑沃国的任何一座高山都还要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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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凌霄殿外下起大雨,雨势滂沱,溅打在牢固的屋檐上,让人有种它可能穿透而过的错觉。这是严冬前黑沃天候的特色,入夜后的骤雨常常扰得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接着便忧郁得无法入眠。因为大雨使土地泥泞,甚至将松软土壤中仅存的养分也一并冲刷掉,这便是黑沃农业不兴的原因之一。
虽然传说中黠-与熏璞赐与他们肥美的土壤,但也许事实上天神已经放弃他们了。
就算在宏伟的凌霄殿中也能感受到雨势带来的冲击,更遑论一般平民的住所,能够遮挡强风、躲避大雨吗?
永昼无法不去担心,担心今天在矿坑中见到的那些善良人民,担心驱车前往矿坑的途中沿路可见的那些残破家园,即使他们是敌国的子民…
三角状的大陆分成三国,黑沃国拥地最广,邻接的白露国只有它的一半大小,但白露却孕育着比黑沃多上一倍的国民,两个国家都不兴外交,闭关自守着原有的土地;然而白露国却得天独厚的占据了所有的阳光,黑沃国只能笼罩在阴影下。
驻足于窗前,纤指拨开珠帘,让夜幕与室内的阴凉共鸣。随风淋打在窗上的雨丝此时就好像织进黑丝绒的银线,交错复杂。
将光洁的额角轻抵窗缘,剔透的眸子蒙上了夜色而闪烁着深海的色泽。一种奇异的思想窜入她脑中,而且那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互为邻国的黑沃与白露人民过着如此这般云泥之差的日子,难道黑沃国的子民都不怨吗?难道他们从来都不嫉妒吗?抱怨着为什么上天对他们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