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mo托车经过士林的时候开始下雨。雨不很大,但也足以淋shi衣裳。
衣服shi了加上冷风一chui,安娜冷得起jipi疙瘩,不自觉地抱jin楚捷的腰。
他们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chu1过将近两年,几乎天天玩在一起。分别十三年后,他竟然没有认出她,她当然相当失望。也许他离开她家后就忘记她了,她却一直将他挂在心上。妈妈不幸丧生后,他甚至成了她活下去的目标。
她必须向他坦白,告诉他她是谁吗?不!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zuo。她倒要看看,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认出她来。
如果他曾对她有shen刻的印象,如果他还存留着当年的回忆,不guan她是不是跟着继父改名换姓,不guan她的容貌是不是略有改变,他都应该跟她心有灵犀。
他说过她是他最好的朋友,言犹在耳,如今却对面不相识,教她情何以堪?
该怎么继续面对他?装傻吧!等待他觉醒,等待旧时的记忆唤醒他。
“石牌快到了,怎么走?”他在红灯前停下,略转过tou去问她。雨更大了,雨珠沿着他的全罩式安全帽liu下。
“下一个红绿灯左转进义理街。”
安娜住在外祖父留给阿姨的旧房子。外祖父只有两个大儿,她妈妈已殁,只有她这个女儿。阿姨在新加坡已有个三岁的女儿,目前怀第二眙即将生产,超音波显示仍是个女儿。她回台湾前阿姨曾经开玩笑,要她有空找人去堪舆外公外婆坟地的风水,看看为何子孙yin盛yang衰。
两层楼的小洋房位于一栋大楼后面的巷子里,巷子不大,靠边停一排车后,所余的巷dao只容一辆车小心翼翼地缓慢开过。
小洋房更少有四十年的历史,当年可能曾经引人艳羡如青春碧玉,而今已成为风华将尽的半老徐娘。
一下车躲到小小的门檐下避雨,安娜反而打个pen嚏。
“-会感冒,赶快进去换衣服。”楚捷拉开安全帽的面罩急声说。
“你的衣服也全shi了,进来躲一下雨吧。”她开门锁,把门推开九十度。“mo托车牵进来。”
“方便吗?”他抬眼看她家,一、二楼全都黑漆漆的。
“方便。”她抱jin双臂,冷得发抖。
他把mo托车骑进大约只有三个停车位大的小院子才熄火。
安娜关上大门,冒雨跑几步,在玄关脱鞋,拉开纱门,再开锁进门,打开电灯。她shen上shi漉漉的衣服直往旧式的磨石子地上滴水。
楚捷很快就脱鞋进门,再关上门。
“哈啾!”她又大声的打个pen嚏。
“-快去把shi衣服换下,最好洗个热水澡,以免感冒。”楚捷微蹙着眉看着她说。
“你呢?我没有男人的衣服可以给你换。”
“我没关系,我穿著外tao。”他拉开薄外tao的拉链,lou出里面的T恤。由于他之前外tao的拉链拉得不够高,雨水浸shi了他xiong前的T恤。
“那你坐一下。”她往楼梯走。“厨房在后面,想喝什么自己拿。喔,对了,”她停步转shen对他说:“书架后面那个房间是琴室,我要给你看的谱放在钢琴上。你可以先弹看看。”
说完她三步并zuo两步跑上楼梯,一边想,他可能以为她要他弹钢琴。据她所知他不会弹钢琴,她教过他,但他的双手总是不协调,跟她学了三天就放弃。后来阿姨出国留学前带一把吉他到她家送她,还教她弹,她学得很慢,反倒是她现学现卖教的学生青出于蓝,第三天就弹得有点象样。于是她央求阿姨直接教他。也因为妈妈要她专心学钢琴别弹吉他,阿姨就把吉他送给他。她至今仍然记得,当他确定那把吉他是他的了时,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
最近几年为了要帮他作曲,她努力学吉他。现在阿姨的琴室多了一把她的吉他,希望他弹得惯。
等她洗完tou洗完澡,稍微chui干tou发,换了一tao宽松的运动衫ku下楼,自琴室敞开的门,已liu泻出吉他声。
她走到琴室门口,看到他坐在chang沙发上,专注地看着谱架上的谱在弹吉他。
她走进琴室,关上门。
他抬tou看她,停止弹吉他。
“已经半夜了,会吵到邻居。”她解释她关门的理由。“关上门就可以任你弹到天亮。这间琴室有良好的隔音设备,是我阿姨以前教学生弹钢琴的教室。”
“-会写吉他谱?”他无法置信似的指着谱问。
“嗯。”她点tou,笑得很愉快。过去几年来的努力,就是为了给他这样的惊喜。她把她手里捧着的浴袍抖开来给他看。“我只找得到这一件临时借你穿一下。你的衣服ku子全shi了。脱下来我丢进洗衣机里清洗、烘干,大约一个钟tou后你就可以穿回去。”
他静静地看了他自己的衣服一眼,再瞄瞄她手上的浴袍,然后轻轻的点tou。
安娜把浴袍放在沙发上,然后退出琴室关上门,到厨房去烧开水泡茶。她没什么存粮,只有高纤苏打饼干可待客,希望他吃得惯。
十三年不见,她对他的感觉变得不太一样。小时候她喜欢有他作伴,因为她是个孤单的独生女。他们家位于她爸爸开设的p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