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不畏别人的目光,能够心无芥蒂地面对Ken和他妻儿了吗?
这两年她其实已经很少去想Ken,对他的爱也不知在何时蒸发光了。她早就不流泪了,早就对他没有爱或恨,心里的创伤也早就结痂。但是每次想把痂枢掉,总是会露出还未完全复原的血色疤痕。
她刚到澳洲时就认识大她一岁的Ken,Ken热心地帮她了解澳洲,了解学校的一切。她家跟ken家在同一个社区,每个礼拜两家上同一所教堂。双方父母对他们的交往抱持乐见其成的态度,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自然而然地从友情发展到恋情;成了周遭朋友们公认的一对。那些年和Ken谈恋爱成了一种习惯,即使曾经吵过架,曾经怀疑他们的爱情深度,丹枫都认定Ken是她的真命天子。直到Ken对她说,他的新娘不是她。
不回澳洲的话,她待在台湾做什么?另找工作?工作的意义是什么?赚钱,买好东西、上一流餐馆。然后呢?年华在不知不觉中老去,十年后她还是和现在一样孤单寂寞,或甚至更寂寞。
不想了!她的头又昏又痛,喉咙也痛得要命,四肢无力,很想躺下来休息。
她在柯希庭房间衣橱的上方找到用防尘袋收得好好的床单和棉被,立即将它们铺上床,然后躺上床休息。她身心俱疲,累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睡觉。
她好想念爸爸妈妈和两个弟弟。世上对她最好的是家人,她却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不忠男人而离开他们,独自来台湾自怜自艾,真是可悲。
柯希凡没有照顾她的义务,大可任她淋雨生病,倒毙街头。但他不仅为她买吃的、载她回家,深夜还不放心地打电话给她,又主动提供住处,背她上楼、喂她吃退烧药…他一向都对女人这么好吗?只因他害她失业,就觉得该负起暂时收养她的责任?这么一个有良心的君子值得赞赏,可惜她吸引不了他。
想起他刚才急于撇清的样子,她就有气。她好歹也是个身材脸蛋都不差的女人,只不过高了一点,就完全没有女性魅力吗?该死的柯希凡,他不但害她陷入失业又流离失所的困境,还严重地打击她的自信。该死的柯希凡!该死的柯希凡!她一定要想办法向他讨回公道…
中午了,还没看到叶小姐来拿钥匙,柯希凡有点不放心。他在妹妹的办公桌上看到叶丹枫的名片,丹枫,红色的枫叶,挺美的名字。人如其名,也是挺美的。如果她矮一点、如果初见面时他们不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他说不定会追求她。
他一向喜欢温柔婉约的娇小女人。像叶丹枫这么高的女人,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接触之后他发现,虽然昨天她要他快点还钱时咄咄逼人的态势活像个超级女强人,然而一旦生病,她和一般女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天真得不知人心险恶,完全没想到要是她发烧昏睡时,碰到的是个**,后果会如何。
他忍不住打她的手机,她没接;他再打电话回他家,也没人接。那么大的一个人,又不是小孩,她会照顾自己的,他实在没必要为她操心。
他还是不放心地偷空回家一趟。她果然在睡觉。他走近床边,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她哭过?为什么?因为失业?因为担心会被告?
她的双颊嫣红,美是美啦,但是嘴唇干干白白的,恐怕又发烧了。他摸她额头,好烫!不乖的小孩,早上一定没去看医生。真不知她独自回台湾三年是怎么活过来的?一个能在著名外商公司领高薪的女人一定颇有能力。但是他所看到的她,却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要不是快饿死、就是快病死的无助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