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霜降枫红。
青-与枫香染红了山tou,满山就像着了火,烧得罗沙脸红。
这是一zhong让人觉得幸福的景象;心与灵的解放。
如果真如ma琪说的:每个人欣赏的,大抵都是与自己有着相似的气质或特点,才会灵犀一点通。那么,罗沙想,她就像这满山的枫红。
她这次探山,缘起在报上看到一帧落满枫叶小径的照片。火红的枫像血一样,背后的天空也像是烧了起来,某zhong炙热火tang就一直烧着她的心。
周末下课后,罗沙就换掉衣服,拧着背包,赶搭火车南下。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访枫的事,因为那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感动。她不希望shen旁有人跟着,不希望被打扰;她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看看,静静地独尝喜悦或哀伤。甚至如果忍不住liu了泪,也是她自己的事。
也有许多人慕山红而来;每个人都互不相识,友善地点个tou后,就各走各的,留给别人恣意的自在。因为访山的人都知dao,单shen探山红都怀有自己的心事心情,都不愿被打扰;陌路相逢,一个微笑,一次点tou就够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故事留待去传说。
为了看枫红,罗沙整整走了四个小时的山路。她累得不知dao那条tui才是自己的,可是,那辛苦是值得的。
那景观,真是动人心魄!
溯峰而上时,一旁是断崖,一边是光秃秃的山bi,间杂布满尘灰土石的草木。山路迂回婉转,绕过一重山又一重山,不禁让她联想到后主的“chang相思”: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那情境,她以为她不是在人间。
而感觉,又像一首旋律。白云在眼前飘去,山风在耳边叹息。
走过了层层的山峦,终于chu2到了山红的秘带。她不知dao,枫树竟然是那么地高,枝桠集中在最高chu1;枫红,也向天空伸展漫烧着。
地上铺满了枫叶;罗沙将鞋子脱下来,与枫叶luochu2着。仰tou看着天,枫树在呢喃;俯前望过去。林shen叹幽幽…
山让人觉得自己渺小;感觉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感觉释然。
“啊!如果能淡然!”罗沙仰着tou,热泪无声地hua过。
离开时,她带走了三掌蚀过的枫红。溯着来时路走到半山腰,回tou看了山tou枫红、火一样的天空一眼,停步在山路边破旧的木屋前,在山里借歇了一夜。
夜来,使山显得更形鬼魅;却使山的星空显得越形热闹。多亮的、像钻石的星星,将夜空点缀得有点luan,太耀眼了。
罗沙站在木屋外的空地,前方一无障碍,展落在她眼前的,是垂地的夜空,垂地的星gong。
她仰着tou,想起七夕时,跑去天文台看牛郎与织女的事。那晚夜色凉如水,黑色泼了一空静;叫她感动的竟不是天星,而是天文台楼ding那徐徐chui来的晚风。
记忆真叫人恍惚啊!总是那样挥散不去…罗沙仰起的下ba,又hua下了透明的泪ye。
星座gong里尽皆有神话,人间世里尽皆有爱情。而爱情,那样叫人脆弱…
山风呼呼地响。不知什么时候,星星隐退了;而月,钓上了林梢。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如果怀着心事,山里的一情一景,都容易勾起探山人的落寞。罗沙再shenshen叹了一口气,走进木屋,留下山月独自照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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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暗-,木屋主人太太摇醒她,纯朴的笑脸透lou着憨厚的善良本xing。
“小姐,我们要下山办事。你要不要一起走比较有伴?”
罗沙睁着惺松的眼。床前,木屋主人为首,依次站着他的妻子,两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孩,两眼骨溜溜地看着她。
“这么早?”罗沙急忙起床。“麻烦你们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不急!慢慢来!”
罗沙走到屋外蓄水铁桶旁,舀了一盆水。清晨的空气真冷,xi收了一夜凉气的水更冰,泼在脸上,全shen的jipi疙瘩都起shen。
下山的速度比她昨天上山时的速度快很多,三个小时不到就走到了山口。小木屋一家人憨笑着和罗沙分手,罗沙向他们挥手dao别,从他们的shen后仿佛又看到那一山火烧也似的天空。
北上的列车上,她一路望着车窗外发楞,看窗外的景象由凄黑而-灰而淡金,终至明亮一片。
车厢内旅客并不多,很多空位孤独着。车行一段后,有人在她座旁坐了下来。
她没有回tou,视线一直随着车行的速度不断地移变它的目标,背后却不断传来不安的感觉,好像有双眼睛一直想看穿她。她霍然回tou──
“你终于回tou了!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转过tou来,从我上车到现在…嗯,七分三十六秒半!”
速水真澄斜向着窗外朝yang,认真的脸,被光影偏分成ju动感的lun廓,仍保有一丝酷意。
他的出现太突然了。罗沙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和欢喜,颤着声问:
“你…你怎么会…。”
“我常常这样到chu1跑,四chu1寻找题材。倒是你,早上十点二十九分的列车上,怎么也会碰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