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背上,他把手支在后脑勺。长久以来,他没停下过脚步,驻足一个休闲下午,让心情停留在无负担的时空里。
要是让方劲知道他的无所事事,肯定要念下停,说他浪费生命,浪费一个可以挣钱的下午。
不过…这个浪费的下午让他觉得非常愉快。
再翻开书本;这是一本中英对照的书籍,里面写著一个武士和他的盔甲的故事,一个天天戴盔甲准备上战场的武士,他的勇敢、负责任让所有人崇敬。
每天每天,他都不肯脱下身上象徵勇气的盔甲,他穿著它吃饭睡觉,他透过它和外界沟通交谈。
慢慢地,他的太太再也忍受不了隔著盔甲喂他吃东西,他的孩子忘记父亲长什么模样,而他只能从盔甲的小缝缝看人。慢慢地,他发觉勇气与荣耀让他失去太多东西,他动了除去身上盔甲的念头。
问题是,盔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再除不去,荣耀成了负担,快乐远离,于是他踏上旅途,期待卸下身上盔甲的一天来临。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这样一副盔甲,只不过这副盔甲有许多不同名称。当人们隔著它看世界时,它的名字叫做主观;当人们穿著它让世界看时,它的名字叫做“保护色”;当然,它还有许许多多的名字,比如偏执、虚伪等等。
那么隔在他和艾晴之间的盔甲叫什么名字?
是电话吗?没错,是电话。在电话两端的他们,是一对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男女。
他眷恋和她聊天的时光,这点毋庸置疑。她喜欢在深夜时分听见他的声音,这点更不用怀疑。
他们喜欢彼此的声音,喜欢分享彼此心灵,在这个冷情社会里,他们之间存在著特殊友谊。
他不认识艾晴,却常常在下经意问想起她。
对她,他存有许多期待和幻想。有没有想过约艾晴见面?他有!但是,他害伯掀开这层盔甲,她不如他想像,他也不在她的符合范围内。
她也有相同的看法吧?
所以,他们经常在敏感话题当中同时避开过去,然后选择一个比较恰当而不危险的话题,继续往前。
打开手机,没有多想,他拨下艾晴的电话号码。
铃…铃…铃…接电话的是电话答录机。
真笨!这个时间她不会留在家里面,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事业工作压榨的天涯苦命人。
换成手机电话号码,对方正在电话中,她又在忙了吧!
一个忙到没时问谈恋爱的女人,是幸运还是不幸?谁都无从定论。但,肯定的是她很自满于眼前的生活。
合上书,快乐下午结束,贯承必须回到办公室去,继续为他伟大的“人生”打拼。
起身,结帐,一个快速身影冲进门,贯承差点被她撞上。侧身回避,贯承看女孩一眼,为她的美丽惊艳。
她不是时下的小女生,清纯而天真;她也没在脸颊涂上细致美丽,像个自信的成熟女人。
她介于两者之间。不说话,你就会觉得她聪明;不带表情,你就会看见她的漂亮。
这个女人在生气,气得想跳脚,脚步跨得又重又大,仿佛和全世界都结下仇恨。
插在脑后的原子笔因过度愤怒掉落地面,及腰长发瞬地在背后形成飞瀑,她的发质很好,像电视上用来广告洗发精的那种。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散乱,仍然在生气,对电话那头发火,虽然她抑低声量,但丰富的肢体语言,张扬了她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