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背上,在他刻意欣赏的目光下,她很难若无其事走下床。
倪震东并没有多所为难,立刻起身走到门外并把门带上。
年冬蕾一见到他关好门后,立刻掀开被子,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冲进浴室。
三十分钟后,她整装完毕,提着琴盒,拿着钥匙出来准备退房。
到了楼下柜台,年冬蕾发觉房间费用倪震东早一步付清了,她只需交还钥匙便可以走了。
两人走在街上,年冬蕾提出了抗议。
"我不认为房间费应该由你来付,钱应该我来出的。"
"可以呀!算你五千块福林。"
"五千块福林…换算成美金是…"年冬蕾屈指心算数字。
"哈哈哈…别算了,这点钱我还付得起。"倪震东今早的心情好极了,全因为身旁这位坦白率真的女子。
"二十五块美金,或许他们会接受刷卡。"她转身欲往回走。
他立刻拉住她,"家庭旅馆很少有这样的服务。别跟我谈钱了,告诉我,你今天决定做什么?"
"我要坐火车到华沙和同学会合。"
"嗯…"倪震东一面走着,一面沉思。
"那你呢?"年冬蕾兴致勃勃的问。
"我要去德国。"倪震东瞧了她一眼。"本来还想邀你一块去。"
"德国是我们行程的下下一站。"年冬蕾回以抱歉的微笑。
"你们计划待在华沙几天?"
"两天。由于我迟了一天,明天游半日后就得乘车前往德国。"
"也就是说,你到华沙只待半日而已。"
"怎么说?"
"哪,即使你搭了今早第一班前往华沙的火车,到达那里也已经是夜晚了,青年旅舍可不是什么观光景点。"
年冬蕾蓦地停下脚步。"你怎会知道我们投宿在青年旅舍?"
她突然想起前往布达佩斯的火车上,整段行程中一直有挥之不去被注目的感觉,伴随着无所适从之感,和在维也纳市立公园里遇见他刹那的心慌意乱是一样的。
倪震东脸上揶揄的神色未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以我待在东欧五年的时间,我还不至于不晓得青年旅舍是学生们选择住宿最多的去处吧?"
"哦…抱歉,我反应过度了。"话虽如此,她心中那微微的慌乱仍无法平复。
"心存保护自己总是好的。"倪震东投给她一记不介意的眼神。
"不,你如此帮助我,我还用严厉的态度对待你,我为自已的行为感到羞愧!"年冬蕾摇着头,不能原谅自己的多心。
他的神情甚为愉快,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看着她。
"如果你真无法原谅自己,那何不接受我的邀请?到了德国,你可以和同学会合,途中我也有个伴。至于这一天半的时间,你可以用你的琴艺来回报你的感激。"他顿了下,才笑说:"这样不过分吧?能趁此机会听到未来音乐家的琴艺也是我的荣幸。这是车票,你考虑考虑,再见。"
倪震东没有等她回应,将车票塞进她手中,点头致意后大步离去。
年冬蕾低头看着手中的车票,再看他逐渐走远的身影,整个人怔住了。
怎会变成这样?
步出旅馆前,她根本不知道这一段路走下来,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他留下一张火车票,邀她同往德国!
她有种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是他安排的,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这一切只是她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