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一句话。
‘朱兄弟,你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吴恒,你尽管想办法剥去蛇皮,让她敷上就好。’
蛇皮!?
静心心一惊。他做了什么?
‘可你的蛇毒若不快解,很快就会失明的!’吴恒担心的说。
他中毒了!?
她睁大眼睛,轻轻地拉起布帘,看见在众人之间他苍白的脸色,双眼还凝望着远处,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总之,你快把蛇皮给她敷上,我的眼睛还看得见,说不定我根本没有中毒。’
‘爷…’
‘多事!还不快去帮吴恒。’朱佑樘斥道,怒瞪着眼,可视线却对不上他们。
这点在场的人都发现了,却没人敢说出事实。
吴恒见他如此坚持,想来若不先医治那位姑娘,他是不会肯让自己医治的。
‘好吧!那我就先去医治那位姑娘的脸,弄好马上就来。’
‘嗯,你们都去帮忙吧!’
他挥袖要他们出去,魏统领只好领着其他人走出屋子,跟着吴恒到药室去。
朱佑樘在他们走后本想站起来将门关上的,可才走了一步,便被脚旁的小板凳给绊倒,他发出一声低咒,再次试着起身,然又是一次跌倒,还没到门边,他已经跌了数次。
顿时,倚在门边的封逐云哭了出来。
‘逐云?’他似乎听到她的声音。
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任由泪水沿着颊边流下,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微微地泛痛,为他的傻、为自己的不祥…过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朱佑樘喃喃自语:‘好在她睡了。’
他放心的话就像催泪剂般,止不住地泪水就这么流着,毋需再说明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他为了让自己恢复容貌,让蛇给咬了,但他还强装无事,坚持要他们先救她;其实早在刚才她发觉之前,他就已经看不见了。
你这是何苦?
就算她恢复了容貌,但他却成了瞎子,教她如何偿还这无法回报的情?
何况他们之间并不是如此简单,阻隔在他们之间的,还有她是逃犯的身份啊!
在先皇下令诛杀他们全家的时候,她就等于是一个死去的人了,她之于他,是不该存在的人呐,这样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封逐云,你这个不祥的女人,终其一生,你别想得其所爱了。
蓦地,耳畔传来可怖的诅咒,就像过去几年般,她听见一个女人在对自己说:不祥、不祥…他的失明,再一次应证了这个诅咒,她——当真是个不祥的女人!
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会害了他呀!
心是如此软弱,若是没发生这件事,他的所作所为应该已经感动她了,可他却失明了,要她如何承受更可怕的诅咒随时会来到?
不,她不能因此而心软,抗拒他才是她该为他做的。
她呆愣地站在原处凝视着他,这才发觉在她心思飘远时,他正试图往她的方向走来。
她放下布帘,回到床边躺着,忽略了他根本看不见的事实。
‘啊!’一个脚步不稳,他踩到地上的竹篓,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倒向前方。
她再也忍不住了,迅速地下床扶他,‘你怎么样了?’
‘咦,你醒了!’
他暗自摸索着她踪迹的模样让她心碎。‘我在这儿。’
‘我知道你在我旁边,不过我好像扭伤了,你别管我,快回床上躺着吧!’他的借口如此薄弱,她却只能傻傻地看着他流泪。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