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那冷硬的钢盔下传来。
是纪天的声音。
当他脱掉头盔时,更印证了众人的猜测。
“你怎会——”
理驷脸色煞白,与方才得意傲然的模样大相逢庭。
“戏法人人会变,你以为计谋只有你能使吗?!”
纪天的话,无疑在理驷眼前蒙上黑影。
顿时间他已浑浑噩噩地感觉到身体上渐渐流失的气息。
毁了!
当他看见他的手下,有一半是楚奕忠心的下属时,绝望爬满他所有思维——
“情况怎样?”
琳琳两步当一步地跑步而来。
“不妙!”
顾方摇头呢喃着。
“可是——刚刚纪天和溥磊跟我说,我哥哥体内的药剂已被释清,人也已清醒了啊!”她楞住了身子,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
“怎么说?”
“醒是醒了,但却仍顽固地不接受进一步的诊疗。从他一张开眼睛到现在,一直嚷着要见到庭龄!”
他左右为难地说道。
并非他刻意隔绝他们两人,实在是因为庭龄的病情已不是他所能挽救控制的,他怕楚奕知道情况,承受不了这冲击,尤其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的确冒险不得。
“庭龄的情况真的这么糟?”
琳琳忧虑地问着。
“嗯!她的情况较复杂。虽然身体的组织系统遭受破坏是一大致命点,但我怀疑庭龄本身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志。”
顾方抿着唇说道。
“你是说——庭龄选择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不由自主地提高音量喊道。
当她话一落,他们身后便传来一声诅咒抽气声。
楚奕手持木杖地僵在原地,两眼直视前方,声如洪钟地说:
“庭龄呢?你们把她藏在哪里了?”
“楚奕,一切都等你体力恢复之后——”
不等顾方说完,楚奕推开琳琳扶持的手,盛怒中的他,脚步更显得踉跄。
他冒着冷汗,手持拐杖,努力保持清醒意识地往长廊上的每个房间闯。
明眼人都知道他已陷入了方寸大乱的地步。
“楚奕——”
“哥——”
琳琳和顾方连忙地想抑止楚奕疯狂的举动,但即使他们两人联声劝阻也拦劫不了他,他们知道楚奕一定听见了方才的对话。
“哥,你不能乱了阵脚啊——”
正当琳琳想再一次劝阻时,楚奕整个人突然地停了下来,任何人的话再也传不进他耳里。
因为他耳中倾满了庭龄微弱的呼吸声。
这声音对他而言,是如此的悦耳,是如此的重要。
他缓缓地走到床边,泛着血丝的双眼,眨也不眨地低看着庭龄枯瘦的身躯以及那清瘦的脸庞。
“哐当”一声响,楚奕的手杖被他丢放在一边,他双手微颤地——轻抚过庭龄的眼睑、唇际,心疼之情全在那温柔的指尖表露无遗。
他慢慢地坐下来,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庭龄,望得好入神,望得令旁人不禁一阵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