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那人静静凑了过来,温热的嘴唇度给他一口气。
隔了多年的生死幽茫,他竟然又得到了欢迎的亲近么?
苏惜欢又是微微颤抖一下,含糊地说:“对不起。”
然后就是无尽的昏沉和窒息。
似乎有人轻轻叹息一声,那声音熟悉异常,令他的心微微发抖了,不禁失声道:“欢迎!”
“欢迎是谁?”一个年青人的声音问。随即有人在低声笑语:“将军,他醒了!还是你的针灸厉害呀!”那声音娇媚得紧,带着点爱娇的意思,是个女子。
苏惜欢楞了楞,忽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一对青年男女就在眼前。
那男子高挑俊秀,光彩极重,竟让身边妩媚如画的女郎也显得毫无颜色。他一身素罗长袍,一张脸苍白如雪,越发显得修眉凤目,神采摄人,容貌英俊得惊心动魄。只是面色太过苍白,似非康泰之相。
苏惜欢看着这张脸,心头犹如一记大铁锤狠狠打过,闷哼一声,嘶声道:“欢迎?”
那男子笑了笑,又问:“欢迎是谁?”口气爽朗温和,并非记忆深处那个有点刁钻、有点淘气的活泼小童。一笑之下,有若醇酒,竟是令人沉醉。只是双目明亮无情,透出些冷酷之意。
身边女子笑道:“苏才子,这位是聂大将军啊,你醉闯将军住处,差点淹死,到还没酒醒么,怎么胡乱招呼?”
苏惜欢楞了楞,缓缓垂下眼,说:“对不起。多谢聂将军救命之恩。”
心里顿时明白,这温和可亲的绝美男子正是威震天下的当代第一名将聂定威。世人都说聂定威是笑面虎,真正一见才知道,恐怕无论是谁,也抵挡不住他春风浓酒般的笑容。
在水中看到的,只怕就是聂定威的脸,他当时还以为欢迎复生…真是可笑的念头…
聂定威明亮锐利的眼睛静静看了他一会,微笑道:“相逢就是有缘,苏兄何必客气。”
苏惜欢看着他,却无法从这醉人的笑容中看出什么别的东西。隔了一会,也笑了,柔声道:“是啊,相逢就是有缘。”
--不管他是不是当年的欢迎,不管他想着什么,毕竟他们相逢了。
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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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定威道:“苏兄溺水之后想来身子欠妥,不妨在此多歇一会。末将还有些事情要办,恕不奉陪了。”
苏惜欢连忙称谢,两人客气一番,聂定威要那女子留下侍奉苏惜欢,自己走了。
两人闲聊一阵,原来那女子叫霏霏,是聂定威用惯了的侍女,态度温存、心思敏捷,甚是灵巧可人。
苏惜欢疑心聂定威就是当年的欢迎,几次拿话刺探往事,霏霏答得甚少,只是一昧言笑嫣然,颇有其主之风。
苏惜欢无奈,心知问不出来,只好告辞。
回家之后,这一夜心神缭乱,一会儿是欢迎带着血迹的凄丽脸儿,一会儿是聂定威苍白微笑的模样。
迷迷糊糊地,竟然想起了冰水中那个仓促的拥抱。
那个人的嘴唇,带着温热,度了一口气给他,却令他的心火烫起来。
苏惜欢吃力地一声一声叫着欢迎,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这辈子从没这么难受,内伤也隐隐发作,他躺在床上,喘息艰难,心里的火焰却一点一点炽热了。
不管聂定威是否承认,一定要接近他,搞清楚他的底细。
苏惜欢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和苏贺一起,细心挑了几样礼物,备成四色,藉着感谢救命之恩的名目,一早去拜会聂定威。
过一会,却是霏霏出来回话:“苏先生,将军昨日感了风寒,有些不适,正歇着呢。先生请回吧。”
苏惜欢一愣,也不知此人是故意称病不见,还是真的有什么不妥。他想着聂定威毫无血色的脸,不禁暗暗担心。
天气尚冷,聂定威是马上大将,不像他有上乘内力护身,昨日跳下水救他,只怕着了寒气,是以忽然病倒。
苏惜欢忙陪笑:“莫非是昨日下水受凉?这事说来是在下惹出来的,在下更该探望将军。还请姑娘容我进去。其实在下也略通医术,或可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