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电话那tou十分安静，话说着都超回音，江chao远的声音听起来感觉便有点远，好似他所在的地方很大、很空dong。那tou夜shen，他声音低低的，沈若水的声音也低，怕惊动了什么。

“这么晚了，还不睡好吗？”夜里九点，他那里都半夜了。就为了等她，跟她说说话，她很是过意下去。

“没关系，明天有很多时间可以休息。”

“你现在人在哪里了？”

“已经在维也纳，后天就会离开回柏林。”

到了维也纳，然后回柏林，沈若水回shen查看了墙bi月历上标示的记号，脸上泛起笑。然后，柏林之后，他就会回到她shen旁。

“穆勒先生好吗？”她问候一下他的经纪人。

“非常的好。”江chao远的声音带出笑意。“汤玛斯喜欢义大利，在义大利的时候，他简直如鱼得水。在维也纳，他也没闲着。”

“是吗？”沈若水也笑。

“我也觉得义大利不错，那里的气氛很好，是另一zhong不同的感觉，如果你也在就好了。”话里不经意liulou出了期望。

沈若水心一落，有些歉然，停了片刻，低声说：“对不起，没能过去跟你一起…”

“别这么说，沈若，我明白明彦的心…”

沈若水愣一下，只听江chao远语气谅解，继续说着：“我了解你的感受，毕竟，明彦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明彦现在情况如何？”

“他的tui伤都好了。他很pei合。遵从医生的嘱咐，定期到医院，把医生建议的复健疗程zuo完，恢复的情况十分良好。现在，他忙着演奏会的事。演奏会快到了，他把每天练琴的时间加chang，但他jing1神看起来很好。”

“那就好，你也可以放心了。”

“嗯。”沈若水对着空气点tou。“我也能放心地等你回来了。”

“…”那tou屏气静默了一会，半晌，江chao远才低低说：“别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等我，沈若…一定要等我…”

“嗯，我等你。”

一条线，连着那端跟这端，距离被压缩了却又更放远：声音那么近，仿佛他的人也chu2手可及；她几乎要伸出手去碰chu2，碰到的却只是墙，形的墙、空间的墙，他在那tou，她在这tou。

等你。等你。等你。

挂上电话，她仍发着呆，默默地重复那约定。就那样呆坐着，也不知发呆了多久，突然听到一阵铃响，她没提防，猛然一惊，浑shen一震，走了片刻，才听出是门铃的声音。

她觉得奇怪，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会是班贝吗？

打开门，门外一个灰黑色的shen影，靠着门旁的墙，背对着门站着，一只tui往后曲伸微抵着墙，双手插到ku袋里，低tou望着地上。廊上的光落在他shen上，他半边的脸掩在yin影里。

“明彦？”轻声低讶，惊碎廊上的影子。

连明彦抬起tou，站直shen，脸上浮起笑，转shen对着她，轻声说：

“嗨。”

沈若水自然地侧个shen，让他进去。

连明彦默默一笑，走进去，没有解释。沈若水默默地倒了一杯水给他，也没有多问。她看他喝着水，才轻声说：“练习得怎么样？”

“还可以。”他放下杯子，从上衣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演奏会的门票，还有通行证。”

“谢谢。”沈若水低tou看看门票。“其实你不必亲自过来的。打个电话给我，我过去取就是了。”

连明彦笑一下，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复健疗程结束后，失去了什么理由似，他就没再见过她。这些天，他一直忙着演奏会的事，将自己完全埋进去，麻痹掉心中那zhong空dang的感觉。

感觉心中破了一个dong，多年来一直不断地扩大，总有一zhong痛。痛久了，也许也就习惯了，心中那缺口，也许永远也无法愈合。

他没说话，沈若水好像也不知该说什么，更或许是夜太沉静，一点声响就会惊动什么似，两人坐在灯影里，相对默默无语。“谢谢你陪了我那一段时间。”连明彦望着手上的水杯，终于开口。

“是我害你受伤的，我有责任。还好，都没事了。”

责任？

“原来…是责任吗？”

“明彦…”

“对不起。”他低下tou。“我明白。”她还是无法回tou看他。

“明彦…”沈若水喃喃，不知能说什么。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无法去面对。

相对又是默默。夜气偷偷地liu动，灯影仿佛也黝暗起来。夜，shen了。

“我可以留下来吗？我不会怎样的——？”他抬眼望住她。即使是片刻，他只希望留住什么，片光liu影也好，这或许是最后…

“明彦…”有片刻，沈若水不知回答什么才好。不是为难，而是更shen的—zhong伤感。

“求求你…”声音喑哑黯然。

“不要这样，明彦…”明彦那样的求，沈若水心里觉得很难受。那么高傲的明彦，从未为任何人停留的明彦…

他始终不曾真正对她说出他的心，不曾对她明确表达他的意，因为不能，因为无法那么zuo，所以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