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他的姐姐很久了,明彦那个个性,倔起来根本不管是什么场合的。”
何守恒转头看看,摇头笑了笑,还是觉得连明娟说得有些夸张。
音乐停歇,何守恒暂且放下连明娟,帮她拿饮料。沈若水走到场边,见连明娟与朋友在交谈,便走到一旁。她想顺势离开,看了看门口,又有点犹豫,或许该先跟连明娟说一声。
隔着几个人墙,连明彦手拿着一杯酒,边喝着,目光透过杯缘穿过那之间的隙缝,无声地注视她。他放下酒,走过去。
“明彦!”连母见他走开,不知他想做什么,出声想阻止。
连父拦住连母,摇摇头。“让他去。”
连明彦直走到沈若水面前,伸出手。“你可以跟我跳支舞吗?”
“啊,对不起,我——”沈若水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心不在焉,抬起头看是明彦,怔愣住。
连明彦拉住她的手,将她带靠近身,用力握了握,握得那么紧,简直是抓,有种不顾一切。但他并没有移向厅场中间,反而一直朝边上过去,不断往后退,一直到门边才停下来,看着她。
“明彦…”那深黑的眼眸,所有的心事都写在里头。
突然,他使劲一拉,一言不发大步往外走。沈若水踉跄一下,半走半跑地跟着他。一路上即使有人看着,他也不放手,她始终没有挣脱手,只是默默跟着。
因为这世界根本没有尽头,不管海角天涯,最后都回到了源头。
车子在黑暗的公路上飞驰,沿路是海,一片凄黑,远处依稀啊晃着山的轮廓,黑夜里仿佛与天同连着海。流沙似的时间,没人知道它如何暗地偷换流转,只听得狼潮拍打岸的声响,天与地仿佛同时在沉沦。
总是这样。这些年来,他感觉总似置身在深黑的暗夜中,一片荒合孤寂。
夜太静还是太嚣闹?四周是天与地的喧哗,但公路婉蜒,一路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的车辆来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但无所谓了,他们终究还在这个星球上。
连明彦慢慢停下车子,停靠在路肩上。
“来吧。”黑暗的海岸公路,这一刻,天与地之间,只有他跟她在上头。
四处是风,从天从地从海上吹啸而来。这寒冷深重暗黑的夜晚,世界这一角仿佛被人遗忘、甚至遗弃似,只剩下他们俩。
“明彦…”踏出车子,沈若水不禁发抖着。
她一次次叫唤着连明彦的名字,除此之外,彷似也不知再能、或该说些什么。
他拉着她的手,站在马路中央,前后左右完全被黑暗所包围笼罩。
“来。一二、一二…”连明彦数着拍子,踏着步,转着圈,在风中夜中跟黑暗中回旋起来。
他在笑,但笑声和着风萧,像呜咽。
风很大,两人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鼓涨起来。他带着她旋转,跟着她旋转,伴着她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