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着好深的愧疚。
“你喝药的时间到了,不停也不成,岳丈交代,每日必喝。”
同一时间,马车外也传来丫鬟小唯怯怯的声音——
“请问少主,我家主子睡醒了吗?”
“小唯,我起来了。”贺潆潆连忙应声。
蓦地,马车的布帘被掀起,清秀的小唯端了碗仍冒着烟、黑黝黝的药汤,一如前几日,缪霆威接过放在桌上,小唯退下,布帘又被放下了。
贺潆潆轻声的跟他说了声“谢谢”,拿起汤匙边吹边喝起来,而他一双黑眸则是定定的看着她。
这让她愈喝愈不自在,急着想快点喝完,于是加快动作,没想到他又突然伸过手来,轻轻压住她拿着汤匙的手。
“慢点,别烫着了。”
“呃——谢谢。”
待他放开手,她连忙低头,静静的继续喝药汤。
偶尔,他会有这样的体贴,但也只有在这样特定的状况下而已,他说了,他可不想半途办丧事,大概是因为这原因他才对她好些吧。
在她喝完药,他让马车又多停顿一会儿后,才示意车队继续前行。
一想到这五日只有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她一脸愧疚,双手交握的看着他“我想,还是请少主先行带队北上,你要忙的事肯定不少,可我——”
缪霆威伸手示意她不用多说,当然,她不改“夫君”的称谓,他也暂时由着她,反正最后她总是要叫的。
“我是恶人,仇人无数,你一旦落单,你跟两名丫头绝对会被抓、被恶意对待,最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别再说这种愚蠢的话。”
“真是如此?恕潆潆不认同,我身为你来婚妻一事在南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可从未有人上门寻仇,还有,先前你提过那些想嫁给你但又善变的女子,也都无仇人找上门吧?”她很讨厌他话中的恫吓以及——他说自己是恶人的自嘲,那种语气让她的心莫名一揪。
他嗤笑一声“是没有,因为说那种话的女人实在不少,就没人当真,可是,从你跟我同车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成了目标。”
“目标?”
“是,缪家堡做的生意五花八门,在各地都有客栈、钱庄、镖局及商行,消息流通很快,这几日已有不少探子迅速送来消息,说我们被盯上,要特别小心。”
“这样值得吗?”她突然间道“为了我这样的人,让一行车队走得慢而小心,危险度不也会因此增加吗?”
“什么叫你这样的人?”
“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绝佳的妻子人选,我恐怕活不久。”她从小就是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人,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她,实在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缪霆威没来由的讨厌起她话中的豁达,那种像是无牵无挂的语气让他负气道:“短命更好,我一点也不想找个叨念我到老的妻子!还有疑问?”
这个男人,口气这么冲,但黑眸里的不悦却如此明显,难道——
“你不希望我早死,是吗?”贺潆潆很惊讶。
“我杀的人太多,血腥场面也看多,只是烦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别开头,口是心非的说。他知道她其实想活着,才会喝下那一碗碗难入口的药汤,可她又总是觉得自己拖累了别人,不愿造成负担,这样的心思让他的心有点难受,甚至是不忍,虽然,这种感觉根本一点狗屁道理也没有!
贺潆潆常常一人独处,所以感觉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敏锐,她的确见到他那双黑眸里一闪而过的不忍,有点难以相信的喃道:“你竟然是个善良的人…”
这女人!被看破心思的缪霆威黑眸半眯,凶巴巴的怒道“你还不认识我,别这么快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