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简书禾也回到主卧房。
他疲惫地靠在门边,仰头闭上眼,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那个女人的伤势而感到满腔郁闷。
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对她产生任何一点感情,也经常提醒自己她不过是个表里不一的卑鄙女人。纵使他不乐见她受伤,却也没有理由替她挂心才是。
但,为什么他的心静不下来?脑海里不断浮现她那张悲怅的脸孔,那抹太无所谓的浅笑…
跟在餐厅前看着她的心情不同,那时他想骂她一顿,现在则是想揍自己几拳。
为什么!可恶…
他烦躁地拿出手机,打给负责汽车服务中心的主管,要对方马上替他找到去帮妻子处理车子的服务人员,五分钟内回报详情。
他要知道,那女人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前一晚,苏雅安哭得太凶,直到天色泛白才疲倦闭眼,糊里糊涂地睡着。
她累得连呼吸都沉重,合眼后便陷入极深的睡眠状态,因此不知道就在她入睡后的几个小时,那个伤透她心的男人曾经悄悄来到床边,担心地查探她的情况。
早上九点,这已经超过简书禾以往七点起床、八点以前出门上班的作息时间,但由于平常应该会坐在餐桌旁陪他吃早餐的那个女人迟迟没出现,害得从昨夜就没睡好的他更加心神不宁,怕她是睡过头还是昏倒了没人知道。
尽管保养厂那名服务人员说她伤势轻微,但简书禾依然放不下心,所以在客房前探头探脑了几分钟后,终于举手敲门。
门内没有半点动静,他更是忧心忡忡,直接推门而入,走向侧卧在床的苏雅安…
她双眼红肿,秀丽脸蛋泪痕斑斑,挨着他们的结婚照,看来是哭了一整夜。
他轻触摸她憔悴的脸颊,发现她只是沉睡,松了口气,但积郁在胸口的情绪不消反涨,因为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无声的控诉,再一次提醒他的残忍,牵动他不想有的心疼。
自从与她有了夫妻之实的那一夜,他其实就察觉到这女人已经在不如不觉间影响了他的心,很有可能再次造成失控的局面,于是为了避免她蚕食鲸吞、进一步动摇自己的想法,他刻意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他一直催眠自己对她没感觉,无意间意识到想她的时间竟然比想起前女友还多,他就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太专注于痛恨这个女人的关系,加倍漠视她的一切,几乎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
不看她的难过,他内心的罪恶感好像也会减轻一点。
坏的是,一旦定睛看她一眼,也会使他加倍感到罪恶与沉痛。她的泪、她的伤,全都指证着他冷漠造成的伤害,挞伐他的良心。
他皱着眉,轻轻地为她拉好被子,掩盖那些令人不舍的伤痕,拖着千斤重的脚步离开床边,安静带上房门。
他交代钟点佣人等到她起床再离开,又打了通电话回老家,接着才出门上班。
四十分钟后,简书禾到达公司。
“董事长今天比较晚,我正要打电话给您呢!”蓝秘书起身相迎,笑容娇娆妩媚。
他停下步伐,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想起有件事要问她。
“昨天我太太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如果秘书有特别告知,他至少不会连通电话都没回,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