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时序迈入冬季，杨伯韩从外tou回来，赶jin关妥大门，隔绝hu外的冷空气。

里tou的女人正嘉着毯子蜷坐地板，手边散落着统一发票。

即使她嫁的男人并没有她原先以为的穷，甚至足以提供她不虞匮乏的富足生活，她还是没变，喜欢搜集折价券、买东西照常比价、单月准时对发票。

他就爱她这样的xing情，朴实单纯、脚踏实地过日子。

“有对中吗？”

她偏tou，比出两gen手指tou，lou出小小的快乐笑容。

“那是多少？”

“两百。”

两百块钱也高兴成这样。

他脱了大衣上前，盘tui坐在她shen旁帮她对发票。“来吧，我帮你。”

董允乐将没对完的半迭发票jiao给他，rourou微酸的腰际。

上个月，医生终于恩准她出院，回来时，她发现他将卧室里的寝ju，从床垫到枕tao全换掉了，若不是她坚持，他还打算另外找地方住，不让她再踏进这里一步。

其实不必这样的。他怕勾起她不愉快的记忆，但事实上，当时她什么都看不到，存在她记忆里的，只有和他一起在这房子里制造的美好。

说不定，他们的宝贝还是在这里创造出来的呢。

她摸摸微突的肚腹微笑。

听说女人怀tou胎时比较会藏肚，怀yun四个月了还不太看得出来，zuo产检时，医生说宝宝一切正常，并没有发育迟缓，他们才放下高悬的心。

她醒来后的隔天，他来医院看她时，也顺dao带来了钻戒，不由分说便替她tao上，同时签下结婚证书。

虽然结婚证书是刚刚才从书局买来的，两名证人是护士在换点滴时随手抓来的，但这一切都无损她圆满的幸福。

她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手牵手，一起拿这张证书去hu政事务所登记，落实夫妻名分。

对完发票，他将没中的发票丢进垃圾桶，shen旁的人移靠过来，窝在他xiong前小小打个呵欠。

怀yun以来，她变得有些嗜睡，容易饿，一天睡超过十小时，睡醒就想吃，她自嘲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好命的一天，被当成猪来养。

有什么关系呢？更早那些年，她因为生活上的压力从没让自己好好休息过，宝宝是ti贴妈妈，要她停下脚步，享受被照顾的日子。

“欸，你今天有心事喔！”

他由沈思中回神，低tou瞧她。“我以为你睡了。”

“暂时还没睡意，要不要说来听听？”

他确实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关于那件案子的侦办进度…你想听吗？”

虽然她白天总是笑笑的，但是再乐观的人，经历过一场死亡威胁，心里不可能没有任何yin影，她只是没表现出来，怕他担心。

直到现在，她有时半夜还会作恶梦，这些他都知dao，可她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总有权知晓自己为何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她静默了下。“你说吧。”

“gen据jing1神科医生的诊断，证实他有家族遗传的jing1神疾病，chang年失业，一直以开出租车为生，收入不稳定。也许是生活与经济上的压力，他的jing1神状况始终不太稳定，时好时坏。”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个晚上的车祸事件吗？人是他撞的，你在zuo笔录时说的那些话，让他作贼心虚，从此盯上你。”

原来，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了，她居然一无所觉。

感觉她浑shen一阵轻颤，环在她shen上的手臂jin了jin。“还有一件事…也许很不愉快，但你一定得听，好吗？”很意外的案外案。

“嗯，你说。”

“大约十五年前，他出过重大意外，从此不能人dao，失去男xing雄风，让他在妻子面前抬不起tou，加上妻子条件好、收入比他高，久而久之，夫妻之间的裂痕愈来愈大，妻子的冷言讽语、chang期贬损的男xing尊严…压抑到最后，妻子的外遇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gen稻草，她甚至将外tou的男人带回来过夜，讽刺他不能人dao，他在一时情绪极端下，失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从此，他genshen柢固地痛恨女人，尤其是行为不检的女人，在他的观念里，随随便便对男人张开双tui的女人都该死。”

“难怪…他会说那些话…”她大概是勾起过去妻子曾带给他的屈辱记忆了。但一想到自己和男友亲热时，有人就在不知名的远chu1偷窥，心底不禁一阵发mao。

“只是一路追查下去，却意外翻出一笔又一笔的陈年旧案。今天，侦办的警察告诉我，他不只杀了自己的妻子，还涉足另一桩命案——”顿了顿，他垂眸凝视她。“死者，是你父亲的女友。”

什么意思？她脑jin一时转不过来。

他为什么这样看她？死者，是她父亲的女友？这跟她有什么——她一怔，恍然明白他话中语意。

当年，父亲确实jiao过一个女朋友，他曾经问过她：“找个新妈妈来照顾乐乐好不好？”

她满心期待，等着父亲把那个要当新妈妈的阿姨带回家给她看，但是没多久，就出事了。

她没见到新妈妈，她死了。

大家都说，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