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存活的战士们必须继续战斗,族里的老弱妇孺也必须继续承受再次失去亲人的恐惧。
烈日当空,拓跋勃烈领着一支军队自远方出现,正朝北方一处军营奔去,军队过境黄沙漫天飞扬,队伍后头有几十个人被绑在马背上,全是捉回来的叛军。
为了肃清窜逃到各处的叛军,所有人已经三日三夜没睡了。
马蹄声才停,塔克干族长便立刻跃下马背,来到拓跋勃烈的身边。
“王,该怎么处理那些人?”
拓跋勃烈拉下脸上的黑色布巾,望向队伍的后方。
“愿意归顺或是愿意供出其他叛军下落的,就挑断手筋,免去一死,若是不愿归顺或是抵死不从的…”他顿了下,最后仍毅然作出决定。“就杀了。”
塔克干族长立刻点头“臣明白了。”
“这些天大伙儿都累了,今日就留在军营里休息吧,派几个人照顾受伤的弟兄们,顺道宰几头肥羊犒赏所有弟兄。”他继续道。
“是,多谢王。”
拓跋勃烈瞥着受伤的弟兄们,瞥着那一个个浴血的身影,不禁暗中握紧拳头,接着忽然翻身上马。
“我要回塔克干一趟,明日一早回来,这段期间就烦劳你了。”
塔克干族长凝望着那双灰眸里的沉重,没有多问他回塔克干的原因,仍是恭敬点头。“王请放心,臣会时时刻刻提高注意的。”
“扎库司。”离去之前,他深深看着那一路走来,始终对他忠诚不移,并与他并肩作战的臣子,不禁沉声命令:“明年的今日我们一定得喝一杯,这是命令,不准缺席。”
塔克干族长回视那双灰眸,不禁握紧手中木杖。
“臣谨记在心,绝对赴约。”
“很好,我等你。”拓跋勃烈微扯嘴角,接着将布巾重新拉上覆盖口鼻,执起缰绳,策马朝塔克干的方向奔去。
此处军营离塔克干的营地有段距离,需要两个半时辰才能抵达,他却宁愿撑着三日三夜未睡的疲惫身躯,继续策马奔波。
一回到营地,他便立刻将马儿交给族里的老人,大步走向月魄的毡帐。
昂藏身躯才来到毡帐外,就听见里头传来妇女孩童们的说话声,一群人说说笑笑,全是为了月魄而来,有些人慰问照顾月魄的伤势,有些人柔声要求月魄再多喝麦粥,有的人则是七嘴八舌的说着战后的大小事,让月魄能够了解外头的状况。
一场战争,完全改变族民对她的想法,并接受了她的存在。
虽然北国和南朝还是对立,但至少已有好的开始。
听着妇孺们愉快的谈话声,一抹极淡的笑意自薄唇边泛开,这是这段日子以来他第一次宽心微笑。
掀开毡毯,他大步跨入毡帐内,妇孺们讶于他的突然出现,不禁全都停下手边的动作,急忙忙的朝他单膝跪地。
“王!”
“全都起身。”他要所有人别多礼。“近来族里可还好?”他就站在角落,高大的身躯,让原本就拥挤的毡帐更显得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