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问话声，段培风幽幽地从恍神中醒来，发现自己面对着电梯，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他无法想象那样可怕、空白的生活。

他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或是什么得不够？

“只说住不惯，我看她神真的也不大好，大概是前面在盖大楼的关系，有些人比较浅眠，怕吵，她的工作又常熬夜…”

或许是因为年纪渐长，复原能力变差了，段培风无法像过去那样，轻松地告诉自己——“接受、放下、遗忘”

也许若年后再想起他，她会到遗慨，遗憾当初没有争取自己的情，遗憾这辈再也遇不到比他还好、还的男人，但至少，她可以坦地思念他。

“小绿…你怎么了？”

他走着，觉不到脚底踩着土地；他吃饭，味尝不酸甜苦辣；他睡觉，醒来却比彻夜未眠还要疲累。

段培风则儍愣在门，好半天无法动弹。

“咦？你租那房什么？”

原本，他还存着

邬曼绿提分手后，外人看来段培风没有什么不同，他仍旧待人亲切和善，工作上也依然认真负责，无论何时见到他，还是那么成熟稳重，风度翩翩，没有人晓得他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哎唷，不急，你有朋友要租的话，等那个邬小搬走，我钥匙先给你，租金不急…”

“不租了，为什么？”段培风讶异问。

“那好，我们下次再聊，你有我的电话，随时可以打给我。”段培风匆匆话别，连忙登上电梯，直奔十三楼。

从电梯来的是原本住十三楼的廖妈妈，也就是邬曼绿的房东，因为她儿接她到台中同住，所以才将房租，他也才因此有机会认识邬曼绿。

段培风告诉父母他遇见了一个让他想照顾她一辈的女人，回国后没来得及求婚，却已经分手，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这样日复一日，不知何是尽，他觉自己正在分崩离析中。

“我们分手吧…”在他还来不及开时，她接下去说：“求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让我们平平静静地说再见。”

总好过因为对不起别人，心中有个疙瘩，导致情现裂而渐行渐远，最后还是不得不以分手收场。

当然，他再怎么摧残自己的脑袋也不可能得到明确的答案，因为他不是她，不可能明白她作决定的思考过程。

片刻。

他的像破了一个大，所有生活作息，只是躯壳着习惯运作着，他的心、他的灵魂不知遗落在何，失去对外界的应。

她记住了此时心悸的觉，记住了一个人到心痛的觉，然后站起，毅然决然地打开门。

邬曼绿要搬家？

有时，两人碰巧在中、垃圾集中遇见，他是那样兴，渴望再跟她说说话，可她总一副老鼠见到猫似的，溜得比什么都快，留下一脸落寞的他。

他是不是再也得不到她的消息，他们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

“大概这一、两天吧，我刚刚看她已经在打包装箱了，其实那个邬小人还算不错，押金也没说要拿回去，就是又得拜托一楼的林太太帮我保钥匙带房客看房，老是麻烦人家，真不好意思…”

她竟然打算不告而别，悄悄地搬走？！

“廖妈妈，房我租。”

偶尔他会稍稍恢复神智，但整副心思又会陷一无穷无尽的思考回圈中——为什么她会提分手？

“还不是我那个房客…”廖妈妈叹了气，抱怨说：“才租了半年多就不租了，害得我还得再跑一趟，登报纸租。”

“培风啊，这么巧，现在才下班？”

犹记得他国时她还依依不舍，恨不得钻他的行李箱跟他一起走，前后不过十几天，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听见他在门外的呼唤，很心急；因为她、担心她，所以心急。

段培风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慌了，原来，最坏的情况还没发生，至少他现在还看得见她、觉得到她，还能照顾得到她，可万一她搬走了…

廖妈妈哇啦哇啦说了一堆，段培风脑中却只装得下“邬曼绿要搬家”这几个字。

“小绿——”

“总之，你先别登租屋广告，这个月的房租我给你，看什么时候要签租赁契约，你有空再告诉我。”

“什么时候搬？”

她说完话，再次关上门。

这动弹不得的状况实在足以将人疯，他不断地回想，可想不问题，想问却找不到人问，而他又太过正人君，不肯人所难，无法着邬曼绿非得给他一个“为什么”

“廖妈妈，什么时候上来的？”

失去邬曼绿，他像失去了一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