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他又回到这个城市，这个居留了六年、盘桓了六年，却从不曾觉得是自己家乡的城市。

“你怎么会来？这里可是…纽约。”

原来最自以为是的人，是她！

一双温柔似的瞳眸睇着他。

这个圣诞礼注定送不去，他又何必买呢？

她怎么这么傻呢？那天他在店里替她试算新餐厅的财务分析，她早就该警觉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默默守护她！

他在纽约。

但汪起轩完全能理解她的焦灼，甚至到欣，黑眸隐约闪烁。“对，他在纽约。”

齐菲菲倏地倒凛气息，脸刷白，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汪起轩，神掩不住一丝埋怨。“你的意思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至焕默默在背后帮我？”

“辛至焕，到现在你还放不下吗？”他喃喃自嘲，摇摇，漫步于人行上，穿过几条街，走中央公园。

“而你们两个居然都合他瞒着我，不跟我说？”

她早该想到了，却让胆怯与恐惧腐蚀了理智…

这音乐盒的外观是一间小巧的彩房，屋外有院，铺着晶莹白雪，还有株挂满礼的圣诞树，一个系着红围巾的雪人。

树木都枯了，树叶零落，只留嶙峋枝条，寒风来，瑟瑟刺骨。

“菲菲…”他轻轻地、低微地唤着这个名，隐隐牵痛。

很致很可的音乐盒，她会喜吧！

“他现在在哪里？纽约吗？”她急促地打断汪起轩，初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态。

“是。”

他怔住，视线往下落。

她凝望他，潭似是潜着淡淡哀愁。“你怎么穿这么少？今天很冷耶。”

“真对不起，因为…”

纽约很时尚，生活很彩，许多外来客对她一见钟情，但他，总是无法真正，总是游离着，彷徨着。

辛至焕在橱窗外连，终于，还是推门店里，买下那个音乐盒。店员包装得很仔细，系上一个丽的缎带蝴蝶结。

他这才惊觉，下雪了。

也许是因为，他心上有个人，那人牵绊了他的心。

下雪了。

纽约，她敢去吗？

他打了个寒颤，正拉拢风衣时，一条轻舒适的围巾忽地勾上他颈脖。

冷，心更冷。

又一阵寒风袭来，他今天穿得不够厚，实在觉得冷。

他惊颤，一时声哑。“菲菲？”

从台北到纽约，迢迢千万里，她怎会来？他不敢相信。

接下来，汪起轩解释些什么，齐菲菲已经听不见了，她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不在前的男人。

他捧着音乐盒，回到街，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一念及此，辛至焕地叹息，双手在袋，站在一扇橱窗前。

齐菲菲咀嚼着这个情报，心神不宁，柔百结。

纽约，一个她从不允许自己放纵的梦想，一个她以为自己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奇怪，他怎么想不起来？记忆太朦胧，他只记得她当时的神情，好，得令他魂不守舍。

小屋、雪人、圣诞树，都各有发条，上了发条，便会敲响清脆好听的音乐，雪人会旋转，小屋与圣诞树会闪烁彩霓虹。

都是他？怎么可能！

雪如絮，在空中轻盈旋舞，他扬首，任那冰珠一颗颗在脸上化。

原来，纵然两地相隔遥远，他却从来不曾远离过她，原来当她自认单独面对一切的时候，其实有他在背后扶持。

经营餐厅时遇上的困难，都不是我解决的，我只是帮忙把问题转达给至焕，是至焕帮你想的办法。”

她说，她从未曾见过雪，向往雪的浪漫，那时，他邀她与他前来纽约赏雪，她答应了吗？还是拒绝了？

“我来看雪。”她低语，玉手灵巧地在他肩颈间穿梭，替他系好围巾。“这围巾是我亲手织的，好看吗？”

他拉了拉风衣领，手，指尖冰凉。

橱窗里，摆饰着琳琅满目的圣诞商品，其中有一间类似娃娃屋的音乐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