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调我去地方吧!”他突如其来地提议。
她愕然。“什么?”
“既然无法信我,又何必将我留在这宫廷里?”他哼声道,话里衔着尖锐的嘲讽。“让我离开中央吧!看是要委任我什么按察使之类的职位都好,我愿意去地方巡察,替你监督各地官员。”
真雅震住了,胸臆翻腾,心弦抽紧。她瞠视他,他的神情倔强,方唇刚硬地抿着。
“你这意思…是要离开朕吗?”她率直地逼问。
而他,竟也率直地颔首,毫不犹豫。
她震颤了,血流在体内呼啸着、沸腾着。他要走了是吗?要离开她了是吗?当年是谁苦苦哀求留在她身边,而她亦不顾艰难与旁人异样的眼光将他留下了,如今他却…
这算是对她的威胁吗?他明知她放不下他,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试探她,他好大胆!竟敢威胁一国之君!
“就调我去地方吧!”他火上添油。“既然你已不能信我——”
“住口!”她气得刷白脸,心口教他淡漠的言语烧融一个洞,空空的,令她心痛不已的洞。“什么你呀你的,朕是卿的王!”
朕是卿的王!
***
昂气的宣言犹如雷响,震撼了周遭的气流,无名听着,一向傲然挺拔的身躯竟不知不觉地摇晃,往后退了一步。
她,是他的王。
是这样吗?
他盯着她,见她容颜雪白,菱唇轻颤,知她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但后悔又如何?她说的是真心话。
她的确是这个国家的女王,是他必须臣服的对象,他便再如何爱慕着眷恋着她,也只能是她众多臣子之一。
这就是他们的关系,是他们难以抵抗的命运,他的出身与她的理想,注定了两人此生此世,不能同行。
懊醒悟了!
早该痛彻地领悟,为何直到今日,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可笑啊!太可笑了,无名自嘲,嘴角划开锐利的弧度,割的却是自己的心,眼眸隐隐灼痛着,蕴着泪光。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即便有再多的悔憾与不舍,也只能和血吞。
他告诫自己,忽地,笑了,那是真雅许久不见的笑容,却是那么哀伤,令她痛得无法言语。
那条系于两人之间的脆弱纽带,终于,开始裂了。
真雅亦于此同时,醒悟了,她是说错了话,不该如此伤他,但她也明白,自己说的是事实。
她,是他的王。
“你去吧!”她痛楚地下了决定,放他自由。“离开王都,离开这宫廷。”离开她。
她若果真是个明君,或许应当将他困在这宫里,不该纵容他远走地方,挣脱牢笼的野狼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没有把握。
她没把握,他出去之后会不会反她?若是他带头作乱,她该如何是好?
可她,实在不忍再将他强留于身边了,在这宫里,他不快乐,失去了笑容,与她君臣之间的冲突亦日益加深,她不希望有一天两人走到反目决裂的地步。
到那一天,她将不得不对他有所处置,而她怕自己下不了手,更怕自己狠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