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动了动，陛下问：“太妃有什么话说？”

那样可怕，三年后他更加可怕。他设下圈杀顾剑，是不是想杀人灭？顾剑明明是他的表亲，替他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李承鄞连阿渡都不顾惜，是不是永远也不想让我知一些事情。

我觉得心里彻底地冷了，他到底在什么？我第一次觉得，这世上的人心这样可怕，这东这样的可怕，李承鄞这样的可怕。

李承鄞一早就去了，我比他稍晚一些。万寿节陛下照例要赐宴群臣，所以承德殿中亦有大宴。而后中的宴乐，则是由陛下新册的贤妃主持的，安排得极是妥当。我从甘殿后登舟，在船上听到边隐隐传来的乐声，那些是被贤妃安排在池畔树下的乐班，奏着丝竹。借着音传来，飘渺如同仙乐。

李承鄞本来坐在我的对面，他大约是累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现在听到皇帝忽然问他，他方才瞧了那阿满一，淡淡地：“是个人。”

阿渡的伤好了，我们两个可以一起走了。

正式的宴会是从黄昏时分开始的，南苑池中满了千叶白莲，这些莲洁白，千层重叠，就是没有香气。贤妃命人在中放置了荷灯，荷灯之中更置有香饼，以铜板隔置在烛上，待烛光烘焚之后香气烈，远远被风送来，连后女眷上的熏香都要被比下去了。临的阁上是乐新排的凌波舞，着碧绿长裙的舞姬仿佛莲叶仙一般，凌波而舞。阁中的灯烛映在阁下的面波光，光潋滟，辉映闪耀得如同碎星一般。

我说：“父皇，殿下脸薄，不好意思要。阿满长得这么漂亮，他不要我可要了，请求陛下将阿满赏赐给我吧。”

帝王的情，如何能够长久。皇帝将她纳中，只是借着她的名替陈家翻案，里的人那样多，是非只怕比东还要多。贵妃急病而卒，私下里传说她是因为失势，所以吞金自尽。里的事情，东里总是传得很快。

陛下哈哈一笑，便答允了。

我和阿渡仍旧被半禁着，现在我也无所谓了。在这寂寞的东里，只有我和她相依为命。

月娘说：“我再来看你便是了。”

月娘来看过我几次，我对她说：“你一个人在里要小心。”

我想起从前在鸣玉坊的日，那个时候我多么快活，无忧无虑，纵情歌。

她弹了一首曲给我听。

我知月娘的境很微妙，皇帝虽然表面上对她仍旧，但是她毕竟勾栏，现在朝中新的势力重新形成，陛下又纳了新的妃。大臣们劝说他册立一位新皇后，但陛下似乎仍没拿定主意。

李承鄞说：“儿臣边不缺人侍候，谢父皇好意。”

我没有说话，我已经决心回西凉去了。

我叹息：“不知下次听你唱曲，又是何时了。”

月娘的声音真好听啊，像是柔的雾，又像是荷叶上动的清，更像是一阵风，过了的墙，过了秋千架，过了碧蓝的天，过了洁白的云…那碧蓝的天上有小鸟，它一直飞，一直飞，往西飞，飞回到西凉去，虽然西凉没有这样的莲塘，亦没有采莲的人，可是西凉是我的家。

月娘嫣然一笑：“放心吧，我应付得来。”

七月初七的乞巧节，对中来说是个闹的大日。因为陛下的万寿节也正巧是这一天，所以从大半个月前，中就张灯结彩，布置苑林，添置新舟。这天的赐宴是在南ＢbＳjoＯyOＯ？Net苑池的琼山岛上，岛上有萼楼与千绿亭，都是近临风、消暑的好地方。

陛下对这样的安排十分满意，他夸奖贤妃心思灵巧。尤其是荷灯置香，贤妃笑：“这哪里是臣妾想来的，乃是臣妾素日常说，莲之，憾于无香。臣妾边的女官阿满，素来灵巧，终于想法，命人制这荷香灯来，能得陛下夸奖，实属阿满之幸，臣妾这便命她来谢恩吧。”

李承鄞命裴照选了好些人跟随在我左右，名义上是为了保护我，其实是看守罢了，那些人看守得十分严密，如果我同阿渡闯去，我想还是不成的。所以只能见机行事。

陛下：“你边乏人侍候，不如叫阿满去东，我再命掖另选人给贤妃充任女官。”

“采莲南塘秋，莲过人。低莲，莲清如…”

可怕到我不寒而栗。

那个叫阿满的女官，不过十六七岁，姗姗而，对着陛下婷婷施一礼，待抬起来，好多人都似乎了气似的，这阿满长得竟然比月娘还要好看。所有人都觉得她清丽无比，好似一朵白莲一般。陛下似乎也被她的貌惊到了，怔了一怔，然后命人赏了她一对玉瓶，还有一匣沈香。我还以为陛下又会将她封作妃，谁知陛下突然对李承鄞说：“鄞儿，你觉得此女如何？”

如果有了皇后，不知月娘会不会被新皇后忌妒。永娘对我说过前朝兰妃的事，她是因为不好，所以被皇后陷害而死的。我实在不想让月娘落到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