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妃既惊且惧，万万想不到为了一个女，皇帝竟会如此动怒。心下害怕，语中已带了哭音：“皇上，此女无礼在先，臣妾才依规教训，望皇上明察。臣妾虽然无知，亦不过遵照祖宗家法行事。”

中所用的廷杖和外廷所用并不相同，长不过一丈二，亦不过七分，却是枣木所制，着不溃，一杖下去极易伤及骨。殊儿跪着：“娘娘素来菩萨样的心，求娘娘念在慕姑娘病着，只教训婢就是了。”涵妃笑了一声，说：“好个忠心的丫，你且放心，你们两个，一个也少不了。”她存心想令如霜惊惧求饶，指了指殊儿，说：“先打这丫。给我着实打。”廷杖分为两，所谓的“用心打”或者还有活路，所谓的“着实打”就是打死算完。行刑的内官们动作最是麻利，立刻将殊儿倒在地，拿麻桃住了嘴，举起了廷杖，十成用力“笃”一声闷响重重击下，殊儿痛得满大汗，呜呜哀哭，如霜被押在一侧，恍若未见。

赵有智连使，早有人抢上去扶了如霜起来。皇帝见她发鬓微松，神冷漠，虽瞧不什么伤来，足旁却有个殊儿已经昏死在杖下，自己如若迟来一步，后果堪虞。心中不由一凛，眉微微皱起：“叫好生养着，又来作甚？”如霜轻轻抿一抿嘴，依旧是那冷漠神情：“不是你叫我来逛逛？”

传杖！连这个贱婢一块儿打！”

皇帝长眸微睐，俊的脸庞上忽然微蕴笑意：“祖宗家法？你还有胆量抬祖宗家法来压朕，什么叫祖宗家法，任由你们算计了朕，难就是祖宗家法？”笑容顿敛，已经骤然发作，语气森冷严厉：“立时送涵妃回京。长宁她定是不乐意住了，日后就在万佛堂跟着太妃们好生修炼修炼品。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迈仪门半步。谁要是前去探望，只准，不准，就在里陪她一辈才好。”

如霜并不言语，目光轻慢傲然，径直望向她的后。涵妃犹不自知，正再说话，侧的女内官已经纷纷跪了下去。涵妃心中一沉，蓦然回首，果然，但见明黄九龙辂伞迎风扬，皇帝负手而立，赵有智随侍，金辉煌的銮驾仪仗拱卫后，连绵十数步内，警静无声。这么些人，竟悄悄的没有声息，不知是何时已经近前来。

事仓促，涵妃只得行礼见驾：“臣妾请皇上万福金安。”

语气极是轻薄无礼，亦不是御前奏对该有的气。皇帝正在气上，心下大怒，转脸看到涵妃，目光冰利寒冷。

万佛堂原是中太妃们吃斋念佛的地方，孤苦冷寂，青灯古佛，涵妃万万没想到皇帝竟会震怒如斯，顿时颜失，全簌簌发抖。赵有智躬低语相劝：“万岁爷，涵妃娘娘行事纵有不妥，还请皇上瞧在皇长的份上…”皇帝冷笑一声：“这样柔狠毒的女人，哪里作母亲，没得带坏朕的皇。趁早关她在万佛堂里，让她好生忏一忏她的罪孽。”气犹未消，补上一句：“皇长亦不准前去。”

皇帝冷笑：“万福？朕的人还没被生生你打死，可真算是万福。”

涵妃掩面“哇”一声哭声来，皇帝素来最厌恶女人哭泣，转开了脸凝望如霜，但见她目光迷离，视着远烟波淡渺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畔的这些纷杂话语，仿佛半分也未听见，哪怕是听见了，也丝毫未听到心中去，样如常冷漠疏离。

只听监刑的太监唱着计数：“一杖…两杖…三杖…”方数到第五杖，殊儿已经痛得昏阙过去，再无声息。涵妃见如霜脸上波澜不兴，暗自咤异，犹以为她被吓傻了。将脸一扬，内官们便上前来倒了如霜，待要将麻桃她中，她本能样将脸一侧，满脸厌憎之。涵妃心里这才觉得痛快了些，微笑：“原来你也知怕。”

殊儿见动了真格，连使，命一名女悄悄退去报信。偏生被涵妃看见，名叫住：“都给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里，谁敢迈下这桥一步，我先打折了她的，看谁是长快嘴的。”喝令内官们上来拖了两人，另有人立时去取刑杖。如霜亦不挣扎反抗，任由人扯拽了自己去。涵妃转念一想，叫：“慢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就在这里打。”

皇帝本来在“方内晏安”歇午觉，被赵有智叫醒，匆忙前来，又发了一顿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