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海宁微微偏首，静睇着樊振宇，今天首度专注且认真地打量起她这名相亲对象的脸庞。

“不拒绝是因为孝顺？还是因为妳真的不排斥相亲结婚？”他问。

“为什么不排斥？没有情的婚姻也可以？”这时代那么多女唱不婚，年龄总不会是真正的重，更何况，她才三十一，又不是四十一，不结婚，也应当十分快活。

真奇妙，怎么有人能把悍难惹的菁英气息与不令人讨厌的天真孩气合得如此彻底呢？他从前可是个立法委员呢！

她真的很有趣，温柔娴静，心思锐，话锋犀利得惊人。她是他目前为止最满意的新娘候选人，真的。

佟海宁愣了愣，很意外樊振宇会问得如此直接坦白。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尤其是看多了边朋友结婚又离婚之后。

苞政治人讲恩义？!樊振宇这下真的笑声音来了，佟海宁真是他遇过最八有趣的第一人了。

“听起来我们要是结婚，这段婚姻只对我片面有好，那么妳呢？妳又为什么坐在这里？嫁给我、或是嫁给其它的政治人对妳来说，又有什么好？”她明明心不在焉，又为什么不脆拒绝？

“我知。”

他依稀记得她是小学老师，想必她国文修得很好。

她因着被需要而被尊重，总比娘家抬不起来的媳妇在夫家被欺负好。

佟海宁还没回话，樊振宇又接着说下去了——

佟海宁思忖了会儿，才悠悠开：“古人夫妻不讲情，只恩义，照样牵手走一辈，现代婚姻讲情，离婚的遍都是，情与婚姻未必是一回事。”

樊振宇的父亲是已卸任的在野党主席，在野党在如今的政局上，一直是个草极重，学术略嫌不足的政党。樊振宇若想在市长选举上有好的成绩，除了他父亲的庇荫之外，更需要她父亲的站台。

“樊夫人很不好当的。”樊振宇胡地笑了一阵，下了一个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的结论。

“你需要我。”佟海宁说，语调不咸不淡，仅是陈述，温柔的话音中没有表情。“你年底要来参选市长，我父亲能为你拉拢庞大的政治献金与选票。”

“喔？”樊振宇扬眸，似笑非笑的视线宣告着期盼她说下去的渴望。

“这么说来倒是公平的。”樊振宇手摸了摸下，拧眉思索。“但是妳可以选择不蹚这浑不是？”她既然比他想象中的聪明且了解现实，应该就更明白政治家夫人不是好当的。

知樊振宇是已卸任的立法委员是一回事，这么坐在他面前彷佛被他质询又是另一回事。

三十一岁，是不小了。樊振宇为着她的坦白失笑，这约莫是她今日说的最无奈，但却最诚恳坦白的一句话。

他是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眸，英姿飒，在政界里一直是个明亮清新的净形象，很难令她讨厌得起来。

她怎么不找机会开溜？要让她的父亲带她参加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佟小，

微笑着说。

这么说也是，佟海宁的父亲要钻研学术到如此的地位，人格特质上一定得备某偏执才行。樊振宇笑了。

既然横竖都是要嫁给父母安排的对象，横竖都是要走一段无的婚姻，那么她只能尽量巩固自己的地位，将自己被欺负的可能降到最低。

“怎么不找个非政界的人嫁了？”这样的婚姻相对单纯。

“我也未必没有好。我的娘家越站得住脚，我就越难在这段婚姻里吃亏。”不是吗？他越需要她，她便显得越重要。

尤其是现在，他的问句听来有几分调侃，却又不像真有恶意，倒像是真的对她有几分好奇，更诡异的是，他眉间的笑意居然还有几分孩气。

“那么妳知我为什么坐在这里与妳相亲吗？”他反问她。

“我想在我还没真正蹚婚姻这趟浑之前，我都没办法阻止我父亲想这么的决心。”

“真的不排斥。”

“对不起，我忘了。”樊振宇哈哈大笑。

“我以为你是想来说服我嫁给你的？”佟海宁疑惑地问。他问这个什么？他应该去问她父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