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经。”沈落霞扫了他一眼,挟起那肉丸就咬了一口,还连吃了好几口面,吃得很带劲的样子。
哎呦!都忘了她是在马贼群里长大的姑娘了,那可不是普通的姑娘,怎么会在乎从爷们碗里挟出的东西!
该遗憾吗?看她为气他似地更加大口地吃着,鸠明夜笑得好开心。
一下午,鸠明夜都跟着沈落霞在镇上各处转来转去,其实记帐的事并花不了很长时间,可沈落霞总是不能顺利回家。
卖蔬菜的和卖水果的吵了起来,顺手都把刀抽了出来,非要拚个你死我活,她到了,也抽了刀,那两个汉子便都停了手,还一个劲地说好话陪不是。
王家嫂子大病初愈她要去看,陈家媳妇闹着要回娘家她要去劝,她说,当年他爹带着这些人来到太合镇时,太合镇只是个被人废弃的小镇,什么都没有,这些人跟着他爹留了下来,他们都是她的家人。
等到日头快要落下,忙得像陀螺一样的沈落霞猛地停住,转而往家赶。
她走得很快,可后面并没有什么在追,鸠明夜跟着她莫名其妙地回了家,他都忘了自己原是打算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溜走的,结果看她走了他还拚命去追,生怕追丢了一样!
经过他所在的跨院,沈落霞吩咐人看好他后,自己急忙忙地也回了房间。
夜半更深,鸠明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总在想着白天的情景。
加上这些天从小四那套来的话,他对于这镇上马贼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曾经他们真的是马贼没错,跟着沈落霞的父亲干着没本钱的买卖,也曾遭官府围剿,索性及时逃走,没造成太大的伤亡。
沈落霞的父亲带着弟兄离开了山中的据点,知道回是回不去了,而另一处藏身的地方又哪是那么好找,当时的沈父已经萌生了解散这帮兄弟,各自去做正经营生的打算,明了这种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活,不是长久之计。
在这样的契机下,他们发现了这座被废弃的小镇,当时官府还未修那条新路,小镇地处偏远土地又不适合耕种,镇上的人大都迁去了别处。
马贼在这里重新安顿下来,沈父认为这是个契机,将这视为老天给他们的一次机会。
经过三年的努力,马贼的习性未改,可很多人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不能大鱼大肉,但起码得已温饱,不用整日担心自己没命回家见老婆的日子,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头儿,沈落霞的父亲旧病按发,在一个夜里无声无息地去了。
沈落霞自小受父熏陶,自然而然接下了这个“头儿”的位置,但她辈分毕竟不够,帮里很多她要叫叔叔伯伯的人又怎么会服她?更别提还有部分人一直不满于这种市井小民的生活,这下,带头的人一死,这些人的不满也跟着激发出来。
沈落霞一个年轻姑娘,凭着一股的“拗”劲,硬是挺了下来,想想还真叫人佩服。
鸠明夜想着这姑娘,将来要如何应付这一堆堆的事,想得竟然失眠了…
真是怪了!他从床上翻坐起来,看外面已近子时,自己仍无一丝睡意,反而起了无以名状的焦躁。
他起身喝了杯水,越发的清醒。
她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瞎操心了,难道真是闲出了问题?
推开门,两个守在门外打盹的熟面孔眯开眼皮瞧他。
“茅厕。”他说
他们点点头,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