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生活的世界是怎样的,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像他们一样了解对方,也不会有人再像对方一样了解自己。
如果这种了解的方式是善意的,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朋友,但这方式决定了他们越是了解彼此,就会越觉得痛苦。
这份痛苦同样再无人能戚同身受,所以无论董成还是其他人的所谓“了解”都只是一种安慰和同情,而真正不用言语也能传达内心的两个人,却永远不可能以言语去安慰彼此。
想想,多么地悲哀,为什么陷入在这样的悲哀中,她却还是对他产生了感情?他的孤独、他的寂寞、他的苦恼、他意味不明的一个吻,全都能让她为之牵肠挂肚。
女人啊,真的是自讨苦吃。
动了情的女人更是如被洗脑,走不出那个自己划下的框框,她以为她自由了,但自由的世界真的太过广阔,广阔到心里空空荡荡,开始担心另一个人,会不会也同样恐惧于这突如其来的广阔。
明明都已经分开了,为什么却反而像丢失了自己的入生一样地痛苦呢?
庄绮雯想不通,真的是想不通。
直到入冬,庄绮雯再也没见过顾思朝,她回避着可能与顾思朝有关的一切消息,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那天她正在教小豆子折纸船,院门被人匆忙地推开,当她看向来人时不免一愣,来的竟然是董成,但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显得很急促的样子,头发也没有梳好,完全是顾不得形象,与她平时对他的印象相差甚远。
董成一见到她,问也没问过就冲进了屋,一副可怜相让庄绮雯更加不知所以。
“绮雯,你去拜托顾思朝再帮我一把好不好?”他开门见山,反让庄绮雯摸不着头脑。
见她愣着不动,董成当她是拒绝,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吓得一旁的小豆子从椅子上弹了开来。
一见这场面,庄绮雯连忙一边安抚董成,一边把小豆子先哄回家。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董成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些,庄绮雯给他斟了杯茶,小心注意着他的反应,问道:“怎么回事?”
“绮雯,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闹我了!”董成一副当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但看庄绮雯并不言语,只能无奈地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之下,庄绮雯也愣住了。
原来在四年前,当董成的爹被顾思朝赶出玉行后,他又联系起朝中的关系,干起了玉矿的买卖,起初一两年确实靠此赚了不少钱,但就在前年,他们在朝中的背景势力因投靠错了派系,在朝廷的喑斗中成了牺牲品被降了官职,已是自身难保自然也就顾全不了董家。
同时,他们原本挖的玉矿见了底,想开新矿要得到官府的批准,可大家都知道他们原本的靠山倒台,都怕帮了他们会被视为同党,给自己惹祸上身,所以即使有钱也没人愿意帮这个忙。
其实董家近年早已不像之前那样风光,内里已经是捉襟见肘,在外还要强摆面子,但玉矿的生意始终不见起色,这样的日子也撑不了多久,董家便打起了歪主意,偷偷开矿以为这样没人会注意到。
可新开的矿没多久就出了事,死了几十个工人,所谓祸不单行就是指这种情况,本来私自开矿就是重罪,又担上了命案,要是被谁将事情捅出来,董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