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架,互抓、互揪、互踹、互咬,在地上滚作一团,跟小孩打架没两样,但扬氏正发着病,手劲极大,蛮性一起便紧缠对方不放,很明显是当家主母李氏想退,却无法脱身。
家里的大爷、二爷不在,一干仆婢站得远远观看,大智傻乎乎愣在一边,只有果儿和李氏的两丫鬟春娟、冬香试图拉开纠缠在地的两人,却不得其门而入,其间两个还被扫倒,差点滚进池里。
夏晓清赶过去,边唤大智过来帮忙。娘亲狂病一起,力气之大,单靠她一个人根本难以制住。
混乱。拉扯。叫骂。疼痛。喘息。混乱。混乱。混乱——
“小姐小心!”果儿尖叫。
她上半身几是压在娘亲身上,突然左半边脸爆开剧痛,轰得她整个人往后仰。
扑通——她栽进池里!
三日后。
辰时,日阳有些灼人,可知江南已初夏,再不久整片北坡将被蝉鸣霸占。
一早进城接人的马车终于回来了。
爆静川伤手立在宅门前,目光远放,盯着出现在竹林小道那端的自家马车。
“爷,货都搬上了,是否现下就走?”安丹过来请示,见主爷似有些心不在焉,再觑见近回的那辆马车…唔,像尊门神杵在大门口,原来想堵人哪,明白明白…他摸摸鼻子,有问装作没问地退到一边纳凉。
马夫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宫静川定睛一看,认出那名年约二十的青年曾替夏晓清驾过马车,就在码头区她当“散财童子”的那一日。
嗯…有些古怪。
除首次前来,她身边曾带有一名丫鬟外,之后再访,她都是独自赴约,这次竟又带了人,而且来的还是一名家仆,而非婢子。
这一方,马车已缓缓在宅门前停下。
马夫甫摆好踏脚凳,夏晓清已自行撩开帘子下车。
好晕…夏晓清费劲稳住罢落地的脚步,再深深呼吸吐呐。
“大智,别乱闯,跟马夫大哥待着,等会儿若肚饿口渴,果儿备了些东西在车内,你拿来吃喝。”交代完,她朝宫家马夫作礼,大概在来时的路上已请人家多关照这个傻大个儿。
她披着一件薄披风,兜帽罩头,说话时候头一径轻垂,仅露出细润下巴。
待她举步走上石陡,不禁惊喘了声。
一堵胸墙横在眼前,银衫墨绣,不需看脸也知对方是谁,那男人像早等在那儿,就等她一头撞上!
“…宫爷。”她稍退一步,微一福身。
被吓着了,心律忽促,让原就发胀的额角如遭针刺,有一瞬间夏晓清真想转身回马车上去,请人再送她回夏府。今早出门前还没这样难受,但一路晃过来,晃得她头重脚轻,又晕又闷的,如今…偏又遇上他…
欸,都已经故意迟些才出门,心想,他不是忙着应酬官府和大商,要不就上“静慈庵”待着,怎么还是和他打上照面…
“有些迟了,我…我该进去…”她绕过他欲跨门而进,岂知他身形一挪,又生生挡在她面前。
“有这么冷吗?”宫静川盯着那顶兜帽,又听她说话中气不足,直觉就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