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陡地迎视他。

于是淡淡一抹笑综在她边，心这样满，这样她，已无所求。

夏晓清匀了一下呼，垂睫瞅着桌上那盏灯火。“桑叶与生丝之价常变动，若屯货量不能脱手，生丝或者还可多放些时日，但桑叶不行的，叶不新鲜如何养蚕？不新鲜就卖不去了…他们…”咬咬。“他们怎么样了？”

上大碗撒上葱和细姜丝的鲜粥摆在他桌前，她取来调羹送上，以为他会将素巾还来，哪里知，他收了调羹，也把巾很顺手地收袖底。

“还要。”他将空碗递给她，手里抓着调羹。

“…也好，都散了，败了，也好。”

“那、那爷慢慢吃姑娘…不，是姑娘慢慢被爷吃…啊，不不！您们慢慢吃、慢慢吃，咱回去睡下，不打扰、不打扰…”退退退。

他低应一声，表情有些古怪，似说什么，又吞吐不，最后却叹了声：“夏家主爷霸桑叶与生丝行市，继而挖丝绸盘，他将半数家业尽数投，连翻好几番，只是最后押的那一注，他倾尽家产与手中所有现钱，行市却整个败落，他手中屯货量，无法脱手。”当然，行市之所以突然败落，自是有幕后黑手，而黑手里谁…咳，她不用知得太详细。

她又舀了满满一大碗给他。

就这样，也很好。

见他继续一接一，仿佛那碗用冷饭煮的粥是什么珍馐佳肴，夏晓清有片刻失神，脑中不禁浮现那日她向他辞掉“西席”—事，两人也如这样静静相伴，品着各自手中的那杯茶。

他那时即将回北方松辽，而她满腹情怀已诉，渴望着，得不到，淡淡怅惘缠绕于心，却不悲伤。在那当下，何曾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宁夏夜半，她为肚饿的他煮，陪在他畔。

“夏震儒因冒用江南秋家名号一事下了监牢，判刑十五年，夏家商已在庆除名，夏家一倒，夏崇宝在外吃喝玩乐欠下的大笔债务无法偿还，各路债主得他如过街老鼠，之后听闻，他已随夏家主母李氏回江北永宁的娘家避风。”他嗓音平淡，锐利神却密密注视她。

“这样就好了。”

“你希望重振夏家商吗？”

“爷，那个…”

“爷、夏姑娘！肚饿了要吃宵夜怎不喊咱过来？唉唉唉，还让您们自个儿动手了，成什么事了这是——呃？啊？！呃…这…”三厨师傅看清灶房大木桌上相迭的两只手，看清主爷握住姑娘家的小香荑，再看清那姑娘因他的莽撞闯而忙将小香荑走，脸红红…呵呵，呵呵，看清一切后，他只会傻笑。

收拾好灶后，她从大茶壶里倒了杯，陪在他边。

那男目光如此晦，又如许清明，矛盾却穿透力，透她心魂里。

她眉眸间略怔然，而后端宁心绪，徐徐逸一气。

她迷惑着，掀语，一影却在此时急匆匆跑小灶房——

她吓了一。“爷？”

…欸，算了，不就一条姑娘家的手巾罢了。夏晓清脸发，决定不往心里去。

他没再瞧她，埋喝粥，粥颇，他又是吃又得凉，吃得很忙。

日，三厨师傅这“

这一方，夏晓清等着他将话问完，谁知他“半途而废”

他又现那古怪表情，怪到清俊五官微微扭曲，好像有事梗在臆间，找不到法一吐心中块磊。

“是不是不舒服？膝又犯疼了吗？”她知他很能忍痛啊…“晓清你、你是不是有——”等一下！不能问！有鉴于只要提到“倾心之人”、“喜之人”、“定情”、“成亲”等等诸如此类的字句，都要闹得她眶发红，默默淌泪，若澄心给的提无误，这一次将极为凶险，所以不能错、不容错，得让他好好再想想…

爆静川背脊陡凛，冲动一起，他忽地覆住她搁在桌上的柔荑。

“庆的事…都无事了吗？”碗底已朝天，他放下调羹，她倒了杯清让他漱洗，随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