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城镇必经道路的郊外小茶肆里,茶僮提着水壶正忙碌穿梭在准备进城,停下来歇脚喘口气的客人当中。
小小茶肆里仅摆放五张方桌,其中位于最角落的一桌,坐了一名留着小胡子、形貌猥琐的男子。
男子略驼着背,神情晦暗,唇角勾扬,似乎正在算计着什么,让人见了心里直发毛,纷纷避开他的眼神,同时默默同情正被男子算计的人。
由野风易容的猥琐男子嘴巴念念有词。“哼!什么良心不安、什么悔恨不已,老子全当放屁。”
“老子的良心早就被狗啃了!才不会在乎他们姊弟俩是否会遇上恶徒。”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他的自言自语,他都坚定的告诉自己,他不仅没做错,还做得好到不能再好。
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恼怒地捏碎花生壳,花生米落在桌上,他也不拿起丢进口中,而是不断用力捏碎一个接一个的花生壳,不甚大的桌面已积了一座花生壳与花生米相互交杂的小山。
饶是五岁稚龄小童,也知道洁白与墨黑不该和在一块儿,一旦不小心沾染,即使仅有一小滴,在众人眼底就是被玷污了,洗上千百次也洗不净那抹脏污。
“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个大麻烦,老子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嘴角轻扯了下,他扬起一记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正准备过来询问他是否要添加茶水的茶僮,见到他阴沉骇人的笑容时,吓得立刻背过身,当作啥都没瞧见,快步往别桌去。
“躲什么躲?老子的笑容真有那么难看吗?”见到茶僮吓到不敢靠近,情绪低落的野风没好气地低咆。
“没,爷的笑容非常好看,宛如潘安再世。”茶僮涎笑讨好说谎。呸!什么潘安再世?!依他说,这猥琐男子根本连潘安的腿毛都比不上。
“哼!算你识相。”野风心知肚明茶僮口是心非,不过他懒得计较,继续扮演讨人厌的家伙。
他神情不豫地自怀中掏出从那小女人胸口摸来的瓷瓶,拔开塞子,心头沈甸甸地看着里头的药丸。
照理说贪生怕死的他摸到了解药,该会刻不容缓地吞下解毒,可他没有,反倒老对着瓷瓶发呆,长茧的指尖彷佛还留有温柔触感,热得发烫、冲击心房,教他心猿意马,恨不得那个教他思念欲狂的小女人就在眼前。
不、不!他是一时鬼迷心窍,以至于误以为自己迷恋她,事实不然,他的心仍旧是自由,毫无羁绊。
“对,就是这样。”他将瓷瓶贴身收好,坚定地说服自己,他从未牵挂那个拥有世间最甜美笑容的小女人。
他要笑,愉悦地拉开嘴角,尽情欢笑。
他再次扯了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满意地颔首。
“烦死了。”他怏怏不快地弹飞一颗花生米,胸口彷佛压了块巨石,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唉,一定是突然不用带着两个大麻烦,一时反应不过来,才会心情郁结,不过现在不会了,接下来他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肆庆祝自己摆脱那两个大麻烦。
“哈哈!老子通体舒畅,愉快得很哪!”他双手插腰,仰头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