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要她治好他，尽力便是，其余的不到她心。

他顺了顺气，试着压抑激动的情绪，稳着声问：“可有得治？”

刺骨的疼痛剧烈难捱，他几番呼息才勉动得了两手指，如梦似幻之间，一清甜桂香气萦绕不绝，舒缓了他不少痛楚，才助他逐渐适应这沉重的躯。

“难。”

青天霹雳本不足以形容他此刻伤恸悲怆的心情，他闭再睁、睁再闭，手指又曲又直，来来回回数次就是看不见前景。

师父在他前挥了两下手，暗了声糟，看向徒，不知该如何是好。“冬晴，这…”彼冬晴以杯轻碰他的手指，示意他接过，瞧他一副尚在迷雾中，分不清前后方向的神情，不带起伏地他早晚都会知的真相——

他瞎了？！他真的瞎了！

“…要断手缺脚、瞎耳残一应俱全才能算得上是个废人吗？”他撇过，不想让她瞧见脸上的狼狈。“你不懂我的受，少说得如此简单。”

“你中毒，瞎了。”

“醒了醒了！冬晴，你快看，他醒了醒了！”姚凤兴奋地拉着顾冬晴因为犯过重病而异常细瘦的手臂，默念上苍有。

“所以说…我这辈就注定当个瞎了？”一血腥之气伴随绝望冲上他的，瞎了对他来说简直比等死还难熬，他近乎崩溃，无法消受，此刻全靠意志力苦撑来维持所剩无几的自尊。他忍着剧痛将角、耳侧后方扎上的细针全数除，递还给她。“既然难治就别治了，你也不用费心思照顾我这个废人。”

每说一个字就像在剐他的，燥无法生津，难受极了。

“…唔，你是谁…我…”嗄的声音像生锈的钝刀刨过木块一样难听，他拧了眉心，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语调，与他方才听见的那如淙淙的清澈嗓音相比，简直不堪耳。

他瞎了？他怎么可能瞎了？！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张开双掌举至前，不断弯曲长指再伸直，不论他怎么动，除了些许要亮不亮的白外，什么都瞧不见。

“现在是白天。”顾冬晴一句话，阻绝了他的希望。

“唔…嘶…”

不可能，这不可能！

要他一辈受人照看，无法随心所地遨游天下，不如教他毒发亡算了，再过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毕竟从他离家踏武林开始，该生该死早已全由上天安排了。

转醒，痛苦申随之。

“你四肢未残，耳力依旧，怎么算是废人？”

彼冬晴倒来一杯，却不见他动手接过，对上他那对空无神且迷茫的双，心里已有几分底。

他慌、他，无助且迷惘，仍不死心地问：“是我瞎了，还是你没灯？”

她垂下，未发一语，一一地收回他掌上的细针，置回革袋里，而后再摊开他颓而下的掌心，一把短刃，倾凑近问：“你府上何？”

“你问这什么？”他觉到两人的距离缩短不少，由她上飘传而来的桂香气完全掩盖过耳际施针后残留下的腥臭。

顾冬晴顺着他的掌心一路看向他黄浊的双眸，并未伸手接过，因为她极度不能认同他说的话。

“给。”

他抿了抿。“能麻烦姑娘倒杯给我吗？”

“先别兴，毒还没解，我只是暂时抑下他的毒，否则可有他受的。”顾冬晴收回施在他眉宇间的细针，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担忧之情。

“你、你说什么？！”他手一，杯尽溅，双瞠大如铃，确实如她所说，不视一，只能听声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