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守辰很像一个人——一个也曾经让她愿意卸下心防,并且给了她一个家的人;一个让自小被当成畜牲般养着的她,重新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人爱着她的人。
他和自在,都是同一种人。很天真,充满理想,满腔的热血,为身边人想,为弱者想,为天下人想,就是不为自己想。
这种人都很短命。
于是,她的守护,变得有些专制,变得越发执着。当她希望他长命百岁,平安无忧,却开始自怜己身的晦暗阴沉时,也渐渐无力地明白,她一生都渴望那样的光明与温暖,最后竟也妄想拥有那一切。
那是爱吗?那不是爱吗?很遗憾,像她这样的人,所能够知道的温柔与美好,就只有这些。和不曾见过天空的人形容天空的湛蓝,和不曾活过落日的蜉蝣形容落日的绚烂,恐怕他们也仅能穷尽一生所有的美丽记忆去想象。
哪怕多么贫乏,那也已是她对“爱”仅有的,全部的能力。
她想,或许她该请司徒烁牧回决定。她依然会守护着他,而辛守辰也不是个宁愿苟且度日的人。辛守辰明白司徒烁或许专制独断,但仍相信每个人都该在自己的位置上,为所能努力的努力。
生于乱世,不是谁的错,但是如果连自己能够努力的都不努力,那么和盛世中醉生梦死的蜉蝣又有何不同?
司徒烁其实不用担心,只要他依然信任辛守辰,他会为了自己的信念与原则,为他鞠躬尽瘁。
单凤楼幽幽地叹气“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以为你有事…我是说你不用替我担心…”
单凤楼好笑地看了一眼难得露出尴尬神色的辛守辰“我啊,我是不想当杀风景的家伙,搞不好你这家伙下半辈子的幸福就看这几日了呢。”
话落,她有点无奈地发现,她终究是小心眼的,这种言不由衷的话,连她自己听来都觉得有点酸呢。
辛守辰愣住,不解他的下半生幸福怎么会跟这几日有关?
等他开窍,天都亮了。单凤楼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让式神去准备泉水,她的茶具让辛守辰好好地收起来放在显眼处了,而且看样子他一点也没忘记她以前的叮咛。
辛守辰想了好久好久,才联想到单凤楼那日突然消失,不就是兰太芳出现时吗?他在单凤楼对面坐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皇上只是把这案子交给兰廷尉,而兰姑娘从以前就是她兄长的保镖,我和兰廷尉合作过几次,兰姑娘因为不放心,所以那天来看看…”他边说边动手,当式神提来水壶时,他也已经把小炉子生起火了。
单凤楼看了他一眼,开始觉得,就算是兰太芳,要等这家伙开窍,可也有得等了。
但话说回来,她还没问过鸜儿的意思。若是鸥儿也对这小子有意,她胳臂总是不好往外弯吧?
“鸜儿和兰姑娘都是好女孩,你应该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