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都无所谓,只要她的允言能回来,都无所谓!
怀着那样的心思靠近他的小禅房的她,那夜望见的,依然是他盘坐的侧影,并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幽光。
他甚至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只是眼眸紧闭,手中拿着允言的小小衣裳。
环绕着他周身的那抹幽光,强了又弱,弱了又强,几乎闪烁了半夜,而他的黑短发,在那半个夜中,就那么由黑缓缓转灰,再转白…
终于明白,他正藉由那件小小的衣裳,试图寻找允言。
他不断的试,竭尽全力的试,但没有结果,就算试到他两鬓霜白,口中呕出鲜血,依然没有结果。
望着他握着允言小小衣裳的那双大手竟颤抖得那样厉害,望着他那向来如山石般坚定的脊梁竟整个倾颓,望着他用手扶额、遮眼,却依然由他手指缝缓缓掉落的泪滴,那一刻,云茱勉强忍住的泪,在一道闪雷划过天际,让她彻底望清他一头白发之时,再止不住了。
最痛的人,明明是他啊!就算不知允言是他亲生孩儿,却比世间爹爹都疼爱孩子的他啊!
最自责的人,还是他啊!一个拥抱过允言,用尽所有力量遍寻不到允一夜白发的他啊!
如今,这个最痛,最自责的人,尽然勉强着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要她将一切的痛与怨都发泄在他身上,她如何做得了?
望着那名向来淡静的男子脸上流露出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沉沉苦涩与无奈,在他依然口是心非的冷绝话语声中,云茱真的崩溃了。
她让那些再无法抑制的热泪,疯狂地由眼眶中奔流而出,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夜,用力哭喊着,将心中所有的痛与心碎,体悟与不舍,全部抛至冷冷的寝宫深处。
当云茱的泪,终于滴落到那满是刀痕的手臂上的那一刻,当空气被那股巨大的情感波动来回震荡时,封少诀的心,碎了。
但他依然没有离开逗弄她的手,只是轻轻地将她抱入怀中,背对自己,然后吻着她,拥着她,然后撩拨着她,感受着她。
“不要…不要…”不明白为何此刻封少诀要如此为难自己,也为难她,她不停地抗拒着,哭喊着,但她的身子,却依然因他缓慢地不能再缓慢,温柔地不能再温柔的抚触而发热,颤抖,酥麻了。
“为什么…”云茱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心更是痛的几乎爆裂。
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他的短发渐渐长了之后,她会对他倾吐她心底所有的眷恋,但在她一直以为他的心永远不会属于这世间任何一个人,可他在意识不清时,口中竟唤出“念儿”这个名的那一刻,她就此断绝了着眷恋。
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告诉他允言的生父是谁,但在看到他的背影及那头白发后,她只能永远将这个秘密藏于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