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的哭泣和抱怨让他心烦，他以为只要他快完成学业回到台湾，回到她边，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你记得！”莫悦缇握住申屠致手腕的手掌用力，声音：“你不可能忘记，因为你的这些话救了一个人，让她没有继续自怨自艾，没有继续伤害自己的亲人，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目标，你不可以忘记！”

他好难受好难受，他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是我害了芸芸…她打了多少次的电话让我回去陪她，她向我哭诉多少次我那个窟一般的家，我没有谅她，甚至嫌烦而刻意不接她的电话…我从未想过她会在申屠家遭遇怎样的折磨，我忘记了冷暴力带来的伤害更加大…”在失去许芸芸的时候，申屠致才发现，自责竟然大于悲痛的情绪，是他的心一步步将许芸芸上了死路，他一辈都无法原谅自己。

“是，我是那个你给予第二次生命的少女。”莫悦缇咬着，努力克制澎湃的情绪“当初多少医生判了我死刑，我被一次又一次的手术耗去了所有的希望，就是你，给了让我撑下去的力量，帮我请到Victor教授替我动手术。你知这些年来是什么支撑着我吗？我永远都记得你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过的话，我永远都急得被推手术室时

那个他曾经到骨里的女人，选择在他回来的那一天割腕自杀，他甜的小女人就躺在他们的床上，鲜血染红了床单…

“申屠致，许芸芸已经死了，不谁是谁非，七年已经过去了，你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小紫死了，但是你对小紫病情的研究，可以帮助更多像小紫一样的病人，你不能只看到自己有多么悲惨，你记得吗？”莫悦缇努力压抑住翻涌而上的泪，哽咽着定地说：“你曾经说过，残缺的心比残缺的更加可怕，残缺的可以透过手术来修补，而残缺的心却可以让一个人永久沉浸在灰暗悲观的情绪之中！”

“申屠致！”担心和心疼让莫悦缇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起扑向申屠致，用力地撞他的膛，用自己小的躯抱住他，温他，他神中的空和渐渐升起的冰冷恐惧让她心痛，她知小紫的死让他忆起生命里那场最痛苦的失去。

“申屠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上，你没有责任承担所有的痛苦，你不能藉由折磨自己来赎罪。”莫悦缇的泪一滴滴落下，滴在申屠致摀任脸颊，想隐藏脆弱的手背上。

“芸芸…芸芸…”申屠致的大脑一片混沌，他彷佛回到了刚失去许芸芸时，浑浑噩噩，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

这些话在他心中压抑了太久太久，他从未想过也没有机会将它们说来，今夜，小紫的死打开了他心中封闭的咒。

申屠致呼唤许芸芸语气中的沉痛与黏稠恋，让莫悦缇酸涩，但是她更心疼申屠致所经历的痛，但他必须面对许芸芸的死，必须打开心中那个结，否则，他永远都走不来。

莫悦缇咬了牙齿，用力拉开申屠致摀任脸颊的手掌，趴在他的膛上看着他的睛，他的睛和脸颊浸在一片泽之中，分不清是他的泪，还是她的泪？

他更加努力地投学习，用四年的时间完成了硕士和博士的学业，然而，当他以最好的成绩从哈佛医学院毕业飞回台湾时，迎接他的是许芸芸冰冷的尸。

“是我害了芸芸…”像是对外界失去了觉，申屠致动也不动地承受覆在他膛上莫悦缇的重量，喃喃地念着。

他以为只要大醉一场就可以得到救赎忘却那些痛苦，可是无论他喝了多少杯酒，他的绵绵的用不上力，他的大脑却更加清晰，他记得许芸芸了鲜血的样，他记得瘦削的小紫停止呼的样…

莫悦缇的话引了申屠致的注意，他睁开睛看着莫悦缇，希望从她的睛里找到一些蛛丝迹，他的大脑迅速地旋转，真是可悲，因为酒，让他的记忆更加鲜明，前这张脸和记忆中的脸庞重迭在一起“你是那个任的少女？”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申屠致闭上睛。

“啊…”申屠致发受伤吼声，这一幕像是恶梦一般缠绕着他，让他无数次在夜半冷汗淋淋，惊恐万分地惊醒，从许芸芸死去，他就开始失眠，除非累极，他本无法顺利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