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是阿风为难你了。”

她鼻一酸。“因为你本来就不傻啊。”

婶当然知想云好，聪慧灵巧又善人意，及笄后村里多少求亲男，都要踏破陆家门槛，谁都想娶到这懂得持家的贤慧妻，她谁也没允，这一拖，便拖过了适婚年龄。

她笑了笑，悠然起，心里一旦有了决定，悬宕多时的心事一了，步履也轻快许多。

“他们都笑我傻，你没有。”

他憨憨然，也不晓得是不是真懂了。

他仰望她，似在判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随敷衍他。

孩气似的，彷佛在跟她赌气——你又不嫁我，么告诉你！

那孩不懂人情世故，像稚儿似的，讨不到糖吃就不开心、与她闹着别扭，教想云为难，不得不允。

“我不好，所以你不嫁。”

“对不起，你很好，可是——”

是啊，怎会没想到，阿风的心思很单纯，没有那些曲来拐去的念，他只看得到结果。

说他傻，他心里却是雪亮的，对自己的终大事有所持，半儿也不虎。

女人要的，不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认定吗？

“可是你还是不嫁！”

可没想到，这孩恁地贪心，

“阿婶。”

她起，回到前厅抱来那只瓦罐，放回他怀里，柔声：“拿好，去找我爹，就说我允了，他要肯收下，我就嫁。”

就是这么简单，其余的，他不懂，也无法理解。

向来不擅言词，最极致的表达也只能到这里了，但他还是挖空了脑，努力说心里的念。“媳妇儿…要过一辈，陆想衣瞧不起我…我不要跟她过一辈…你、你的话才可以…”

他哪儿傻？她倒觉得，在这方面，想衣若有他一半明就好了。

“您看，我像是很勉的样吗？”婚姻之事，岂勉得来？

了。

难为他肯一句句有问必答，看来是真的有诚意、很认真地想娶她。

也罢。他今天说的话，都超过他一个月的分量了。

她吓了一，哪禁得起长辈向她行此大礼，连忙伸手制止。“阿婶，您别这样。”

所以是…答应了吗？

一颗心，瞬间了。

“走？去哪儿？”婶怎么了吗？

她一愣。

结果，到来，还是一样。

无论她有再多的原因，结果就是——想衣不嫁他，她也不嫁。

婶原是连想都不敢奢想，想衣是气了些，但要娶门了，好歹也能和阿风作个伴，让这孩不再孤零零一人。

“你…很好。”他闷闷，加语气调。“对我好。”

“谢谢你，想云。”婶一个弯，竟郑重向她行了大礼。

“要成亲，阿娘才肯走。”

“爹养了我这么多年，这聘金，是你代我回报亲恩，我才好嫁祝家，安心跟着你过日，懂吗？”

“那是因为——”她一顿，改问：“为什么突然急着要成亲？”

“我们阿风…攀了。”

踱屋外，赫然见婶静立在院中，显然是在等她。

他知谁待他好，谁又打心底瞧轻他。

她轻巧地上前，蹲在他跟前。

他不是谁都好，只有她，陆想云，他才要娶。

“你要不嫌弃我，就来娶吧！别再傻乎乎抱着瓦罐就来，跟婶说一声，让她带着媒人和庚帖，陪着你一同来说亲，记住了吗？”

“我不好。”他闷闷地打断她。

“就算，我不是清白的好姑娘，你还是要娶吗？”

他张了张，似在考虑要继续赌气还是回答她。

她从来不曾笑他傻，他以为，她是唯一不会嫌弃他的人。

他又闭嘴，别开脸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