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尽管谁都说“久病床前无情人”，但这话在颜歌上从来不曾验证。

“去赎回来。”男人蹙了眉。

“你的簪呢？”他问。

看着小脸上掩饰不住的为难，男人心中不禁莞尔，随意说了句：“贴放着便好。”

关外的男皆英姿飒的巾帼女儿，像她这样的中原女，应是从小就养在闺里的小家碧玉，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怕不太讨相公喜。

如果她一儿，相公对自己是不是会多喜一？

“我…我忘了。”她垂着，吱吱唔唔地掩饰。

说去都没人信，她跟自己的相公太不熟了，她不知他的名字、籍贯、来历，她不敢多问，他亦从不多说，彷佛在隐瞒什么。

对于一个这般势的男人，颜歌只有听话的分儿，再说除了这样，好像也别无它法。

凄惨与落魄，也影响不了他日后的飞黄腾达。

颜歌拿着当得的一百两银张结，窘愣着，转赶走。

她心中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着替男人包紮，一边哭得像是人家上就要挂掉似的。

娄麻举着那一串共计十三块的紫玉碟躞，看得珠都要掉下来了，快地给了银，最后还两发光地追问她，是不是跟这关外哪个财大气的人家有瓜葛？如何会得这般贵重之到手？

日一天一天地过去，她一心期盼着相公能快些好起来，自己也能快恢复记忆，至于他们究竟是

男人没有说话，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便示意她将自己的外袍取饼，大掌从袍内侧的暗袋里摸一样东西，递给她“拿着。”

“家医舍”里的草药一如既往奇的昂贵，短短两个月而已，包袱里的银两就渐渐完了，于是颜歌到了娄麻的杂货铺，悄悄地卖掉上的一支碧玉钗。

不确定，似乎有一些非常关键的东西被她忘得一乾二净了，但这般离谱、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自己上，真的太过丢脸了，她哪里还敢跟旁人说三四？

颜歌又重新去了一趟“家医舍”，不顾那三人的冷言冷语，固执地照男人给的方买了药回来熬，又在家中翻一些治外伤的药，细心地替他敷上，当看到那满血模糊，到可见白骨的狰狞伤，便忍不住发麻。

于是再往后，颜歌就拚命将泪往肚里吞，不敢在相公面前再那样的情绪，却不曾想她的装镇定使男人神更冷，彷佛在暗暗指责她的铁石心。

他们真是夫妻吗？

这个…要在哪儿啊？上、脖、还是手腕？

“别哭了，我还死不了，等我死了再哭。”不开则已，一开就呛得能噎死人，男人显然不喜她的弱和胆小。

◎◎◎

可惜没能瞒过男人的睛，当晚，他接过颜歌端来的药碗，一擡，就目光如炬地盯上了她。

颜歌好奇地接过，竟然是块翠染冰轻的玉，笋型，大小恰与小指一般，上面纹路简洁，只镂着几片祥云图案，看上去小巧玲珑、晶莹剔透，握在手中沁凉。

没料到那东西竟然这般值钱，不就是挂在腰间的嘛。

她喜悦而羞涩地应了，自己晚上在灯下用红线捻了绳，最后将那块玉挂在脖上，怎么说这都是相公一回送自己东西，不是什么，颜歌都满心喜。

“不用了，真的，我不喜那个。”她急得直摆手，生怕男人开命令她去赎，想那娄麻是个钻钱里的人，若想把当掉的件原价赎回，恐怕比登天还难。

其实她是真担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良人，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岂不成了寡妇？

颜歌不免在心里偷偷泛起了嘀咕，当初自己是怎么嫁给这么个男人的呢？

欸，伸是一刀，缩也是一刀，反正左右都是她的错。

第二日，在男人的指示下，颜歌又将他原本挂在腰间的一副“紫玉蹀躞带”拿去，继续当给娄麻换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