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她不懂,忘了,就不能重新再来吗?
她可以等啊,只要人活着,等多久都无妨,总有一天能等到他回首看她,如过去那般,带笑再唤她一声“小拾儿”…
不能吗?不能这样吗?
穆邑尘叹道:“我问过他了,本来也有意要成全你,可——他现在有人了,昨日听懂寿面时,亲口告诉我,他喜爱她、要娶她。”
他…不仅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有人了。
莫雁回脑际嗡嗡作响,心乱如麻,不能思考。
不是说…一生只要她莫雁回吗?不是…一生一世,倾情不移?
偕白首,同欢愁,那样的誓诺,已遥远得追不回。
是她先不要的,他问了一次、又一次,她还是亲手推开他…他为何不能有别人?
是她…活该!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先舍弃了,而另一个人瞧见,万般珍视地拾起,她能怪谁?
“如今他的心已不在你身上,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了,感情之事无法强求,这你不是最清楚吗?略的强求,换来一身伤痕累累,你难道还要再重蹈他的覆辙?”
“你们之间,究竟是谁负了谁,早已算不清,就当是这个兄长的私心吧,你没看见他当时的模样,不晓得要怕,我却是全程目睹,每每想起夜里都会惊醒过来,那个狂乱伤痛、无法面对自己,一步步往绝处去的慕容略,我这辈子是不想再见到一回了,或许他就是无法承受,才会不自觉选择遗忘,将过去抛得干干净净,你若不想逼死他,就放手吧。”
穆邑尘说得平缓,听在她耳中,却觉一字一句,都是无形的控诉。
若不是她,慕容略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步田地?说到底,她才是祸首。
“他在哪里?”
“雁回——”他都说了这么多,还听不进去吗?
“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看看他,至少让我确认,他好好的,没真埋在冰冷的黄土底下,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吗?”
“…他在流云村,穆家老宅。”
她一点头,扶着腰腹起身,临去前,微微侧首,补上几句——
“你放心,看过他以后,我就会走,从此不再出现,让他永远摆脱掉这段不堪的过去。”
流云村吗…
沿着小路步行而来,问了几个村民、找到了穆家老宅。
她立于围栏前,安静打量。
前头院子看出曾用心整理过,栽种了几株白菜,老屋看起来颇有些年代了,但因翻修过,看来不至于破落倾颓,一旁有棵老树,清风徐缓吹拂,送来淡淡的泥土与青草味,倒是午后不错的乘凉所在…
这就是——他想过的生活?
与一般寻常人家无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得几近乏善可陈,却踏实平稳,不会再有那些算计与心机、攻讦与伤害…
邻近大婶见她在门外伫立良久,过来问了她一声“找阿阳?”
是了,家主说,这是他的新身份、新生活。
“他不在吗?”
“应该是到村长家找想容去了吧,这小两口,这阵子走得可近了,我看八成有谱了…”
家主也是这么说的,他没有骗她。
自顾自说了几句,又想到对方或许与阿阳不熟、也不感兴趣,才没搭腔,于是道:“要不,你再等会儿,我帮你喊他去。”
邻家大婶走了,她倚靠在护栏边,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