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正在床上睡熟了,他伸出手,怕惊醒孩子,没敢去抱。
“你抱吧,他们睡得熟,没那么容易醒来。”
他就近抱了外头那个,她说:“那是长子。”
“你认得出?”他瞧都长一个样。
“我是他们的娘。”
“也是。”他顿了顿,陷入沉默“我没想到,你会生了双生子。”
知他想起了什么,她回道:“我已离开了慕容庄,孩子的爹更与那儿脱离得干干净净了,双生子再也不会是禁忌。”
过往的伤害,她不会、也不容许重蹈在她的孩子身上,一双娇儿,都是她的心头肉,舍了哪一个都不成。
“略当年,若能得这样的怜惜与珍视,今日又何至如此?”怪只怪,他们生错人家,但至少,那样的错误不会在他的儿子身上重演,他们有一个很好、很爱他们的娘。
“请家主为孩儿命名。”
“我?”
“是,他说,头一胎要问过兄长,我尊重他的意思。”
“这阿阳…”他笑叹“现在的他,真诚美好得很惹人怜,是不?”
她不答,他也没再深论下去,她心里一定比谁都明白,怎么做对他们共同所爱的那个人才是最好的。
“我看,就唤风雅、清雅吧!”
他又待了一会儿,起身离去前,绕到后方灶房,找到帮忙薮煮汤食的弟弟,一再叮嘱他要好生关照。
雁回为他们家生了一对活泼健康的双生子,而他却基于私心委屈了她,终究是他们亏欠人家。
兄长的交代,穆阳关自是不敢怠忽轻慢,他几乎得了空便会过来探视,问问她有何需求,有时宰了鸡带来,让旺婶熬汤好为她产后补身,补气的汤药,他也不曾落下,准时抓了几贴送来。
有时来了,也会进灶房帮忙,学一学产后养身的膳食,旺婶笑说:“我这手功夫多学些去,很快你就用得着了。”
他也不怕人笑话,回得坦然“说什么呢!亲事都还没个准。”
“不是听说已经向想容家提亲了?”
就知道小村里藏不了秘密,果然是传开了。
“身无长物,怎么娶?”
“陆老头嫌你穷?”明眼人一听便懂。
“当爹的怕女儿吃苦,考虑在所难免。”
“哼,势利眼就势利眼,还替他说得那么好听,谁不知他专门养女儿赚聘金,当年想云、想衣嫁里,他也没少敲几笔,这回是跟你要多少?”
显然村长的行事人品,人尽皆知了。
“一百两。”
“唷,还算少了。”比起嫁大女儿、二女儿,算是大放送了。
他苦笑。
就算如此,还是腾不出这么多银两呀,村长也是吃定了他拿不出来,更绝无可能去向大哥开口,要他知难而退。
房内,莫雁回移步离开半掩门扉,踱向窗边。
穆阳关随后端了膳食进来,待会儿还得去村长家的果园上工,与她打过招呼便要离去。
走前,目光在房内搜寻了一圈,知他在找什么,她缓步移向木柜,取出那方雪白帕子。“在找这个?”
“咦?果真落在这儿了?”他万分感谢地接回,收入怀里。
她默默注视着他谨慎而珍视的举动“陆小姐送的?”
那帕子角落,绣了歪歪斜斜的“容”字。
谈及情人,他唇角微微扬起,不明显,但那的确是笑“要弄丢了,她会跟我没完。”
他说,她女红不甚在行,为了绣这帕子,让针头扎了好几回。
好不容易绣成了,又送不出手,小彪女儿怕羞,于是艳阳天里,拿出来为他拭汗,再状似不经意地扔给他,说:“都你的汗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