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毒辣,筠朵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她的眼眶红红的,想哭却硬生生的忍着不哭。
当年的羞辱是为什么?这些年的愧疚又是为了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一直以为自己和娘是罪人,一直以为爹是被她们抛弃的,可现在真相却是与其大相径庭。
真正可怜的她,却始终在自责。甚至为此排斥西凉、排斥三哥…筠朵空洞的瞳孔颤了颤,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身后是无数张陌生的脸,她有些晕眩,那些人的脸有些重影,那么多张脸,那么多种表情,筠朵有些无措的看,她竭力使自己的目光划过每一个人的脸,不,都不是三哥,都不是荣哥儿,没有了,不要再妄想了,自己以后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一个人那样默默的等在她身后了。
或许,他才是她如此任性的理由,因为知道无论做了什么,当她回头时,都有个人在等她。
“没有了…”筠朵抬起胳膊遮住了嘴,在匆匆的人群中蹲了下来,无助的大哭起来。
旁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来打量她,但没有人上前询问,他们都绕着这个疯女人走。
筠朵蹲在路中央,从晌午一直哭到了傍晚,又从傍晚一直哭到了暮色四合,街上的人都散去了,小贩也都收了摊子,只剩下稀稀疏疏的路人和她。
她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蚂蚁从骨头里爬出来,双腿又痒又麻,于是当筠朵终于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又无力的跌坐了下去,疼痛令她的泪腺又有了感觉,刚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下。
她不是个这样脆弱的人啊,为什么跌了一跤就要哭,筠朵懊恼的抹去掩上的泪,搓得整张脸和眼睛一样又红又肿。
大街上静谧的只剩风声,和一个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筠朵低垂着头哭,听着那脚步越来越近,然后等着它再迅速的消失,可没想到,那脚步声在自己的跟前停止了,她抬眼看过去,先是看到了一双靴子,而后是笔直的双腿,挺拔健硕的上身和那张她熟悉万分的脸“三哥?”
他鬓发微乱,像是一路奔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发楞,筠朵反应过来之后,唇角下弯,抽泣了一下又要哭。
花荣里则是一言不发的扑过来把她拥入怀中,搂着她颤抖了好一会儿,花荣里才缓慢的开口“对不起,我食言了。”
花荣里把头埋进筠朵的颈窝,搂着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你,三哥的心就快要痛死了。”他混乱的亲吻着她的脖颈和肩膀,声音都在抖。
“三哥…”筠朵反搂住他.“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朵朵不哭。”花荣瑞安抚的拍着她的背,眼眶赤红“三哥在,三哥在。”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他承认自己不如筠朵大义,他没办法放开,这样的蠢事他已经做过一回,绝不能再做第二次!
那一瞬,筠朵突然明白了什么,和这个男人的纠缠是命运,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接到筠朵的书信之后,息未正在御花园里玩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