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人啊,这黏皮糖,能不能来个谁把他带走啊?
最好带到她这辈子都看不到的地方!
可恶的白目死小表!
“妳当我姊姊好不好?”
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是她算数学算到头发胀的时候,夏南玮端着他的幼儿园剪贴作业跟她同坐摊子上最靠里的一张桌子“陪”她一起写功课。
“我又不姓夏。”她没好气的回。
平日被他这样缠就很烦了,还当他姊姊?!她又不是脑袋秀逗了!
“又没关系,还是可以当姊姊啊!”夏南玮眨着晶亮的眼。
以男孩来说,他的眼睛实在太有神了,像里头藏了无数颗星星,眨一下就在无意间放一次电。
“你不是已经有姊姊了?”是要几个姊姊啊?
“可是我姊姊都不理我。”夏南玮有些委屈的瘪嘴“她都只跟对面的绍承哥玩,都不理我…”
我也没理你啊。魏婕妤暗暗在心中回道。
这么白目的弟弟,难怪夏南瑄会常将他抛到一旁,不理不睬。
“但是婕妤姊都会陪我玩。”
什么时候的事?魏婕妤瞠目。
她怎么完全没有跟他“玩”的记忆?
“我哪有空陪你玩…”
“有啊,妳一直都陪着我啊,还陪我写功课。”圆圆的眸亮晶晶。
明明是你自己跑来我家摊子,硬要跟我挤在同一张桌上写功课的啊!魏婕妤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明他扭曲的误认。
“妳没有弟弟,所以我当妳弟弟!”夏南玮的发言颇有豪气干云之气。
她…并不需要弟弟啊!
“以后我就叫妳姊姊。”
魏婕妤撇了下嘴“不要。”
“为什么?”夏南玮惊喊。
“你很烦耶,不要吵我写功课啦!”魏婕妤有些不爽的以铅笔敲桌。
“好嘛。”夏南玮不满的嘴翘得老高。
还以为给他碰一鼻子灰,他就会放弃了,没想到隔天开始,他就很自动的直接喊她“姊姊”
她想这小子的脸皮实在很厚,缠功又惊人,她可不能让他得寸进尺,整个爬到她头上去了。
“只准叫我婕妤姊!”她板脸命令,他只好无奈接受。
尔后还有无数次类似的情况出现,完完全全将耍赖、耍白目发挥到最高境界。
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她早就开口痛骂,让他这辈子都不敢靠近她十公尺内!
可恶的白目死小表!
※※※
被医生宣判随时有可能过去的魏父,在妻女的仔细照料下,硬是多活了两年才过世。
告别式是在路边搭棚,咖啡色的棺木横放在内,不能出现在告别式的母亲关在家中哭,只有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披麻带孝,接受亲友致哀。
她好孤单、好害怕。
屈着背,弯着颈,两手交握在前方,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眼泪在颊上不住奔泄。
灵堂上,是父亲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神采奕奕,嘴角带笑,但实际上,他已经躺在棺木里面,动也不动,没了生息,心脏再也不跳,不能说话、不能笑…
她的父亲已经过世了,真的过世了,再也不能抱着她、不能跟她说笑、不能再喊她“婕妤小宝贝”…
“呜…”她用力咬着唇呜咽“爸…”
压抑使得她全身抖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