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站在殿外,一拱手“阮侍卫,请吧。”
偌大的仪元殿内,只有他们两人。
偏殿不如正殿那般宽敞庄严,偌大的书架占据了一片墙,各种书籍卷宗整齐的排于其上,书架前是长形书案,案角叠着厚厚的奏折,转眼再看“颜凤临”坐在窗前的炕案上,斜倚着炕几,手里正把玩着上面的珐琅小瓶。
阮佑山施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参见皇上。”
“看起来二十板子没能让阮卿有任何折损呢。”
颜凤稚捏着珐琅小瓶一笑,刻意压了压声音:“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考虑你的伤了,现下听雪堂的梅花开得正好,阮卿就去给朕采些来,点缀这乌沉沉的仪元殿吧。”她缓缓补充:“对了,朕要梅花,不要梅枝,梅花要每棵树最高树杈上的那一朵,可不要用轻功去采,免得刮落了其他梅花,可惜了红梅。”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阮佑山面不改色,拱手接了旨,二话不说的出去摘梅了。
这时候,他已经默认“颜凤临”是知道了自己和颜凤稚的事了,自己占了人家妹妹的身子,砍了脑袋都不为过,如今这样刁难他,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阮佑山怀着愧意,任劳任怨的由颜凤稚差遣,他前脚退下,颜凤稚后脚就爬起来,贴到窗边,透过缝隙瞧着他,果真是一点儿的异议都没有啊。
“苏明安!”待他走远后,颜凤稚突然大喊。
“奴才在。”苏明安忙不叠的小跑进来。
“去听雪堂。”颜凤稚起身,又嘱咐:“不许带别人。”
“是。”苏明安诺诺的应了,而后连忙跟上去,使了记眼色,那小徒弟就将大氅捧了上来,苏明安接过,披到颜凤稚的身上,接着又依次接过了风帽和手捂,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去…赏梅?”
“嗯,赏梅。”颜凤稚肃着脸。
昨夜刚落了雪,满眼素白,满园的梅花香气肆意,点点的朱红在白雪上绽放,更显得如沁血般殷红。
就在这一片银白嫣红当中,一抹暗绿色的身影在其中灵活的穿梭,他没有施展轻功,规规矩矩的在树上爬上爬下,又刻意压了力,放缓了动作,连一朵梅花都没有碰落,正因如此,才更费心费力,加之他身上又有伤,所以即便穿得单薄,细汗仍是浸透了衣裳。
颜凤稚拢着手捂,沉着脸看他爬上爬下,他是铁打的不成?不懂得疼、不懂得累吗?刚被打了二十板子,就这样爬上爬下的。
终于是捺不住了,喝令苏明安在远处等着“全副武装”的颜凤稚略显笨拙的走到默林中,仰着头呼喝:“阮卿可放轻了动作,莫要碰掉了花骨朵!”
树下的喝令声令阮佑山手一抖,碰了手侧的树枝,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好死不死的洒进了颜凤稚的眼,她惊呼了一声,连忙捂着眼后退了几步。
“好冰!”颜凤稚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
“皇上小心!”不远处的苏明安惊叫了一声,携着众太监赶过来。
然而这时候,阮佑山已经迅速的飞了下来,一把搂住因为踩了大氅就要摔倒的颜凤稚。
长臂在她腰际猛地一收,两人的距离骤然逼近,一股子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翼,阮佑山脸色一变,蹙起浓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