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关进书房里整整三天,三天后再出来时,他已经神情宁静,以前热衷权势的那种狂热劲儿也没了,倒真正有了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至此,侍郎府的生活总算又恢复了常态,躁动的人心也渐渐平稳下来。
这一日,裴思谦把裴清荷叫进了书房,把所有的奴仆都赶出去,只剩下父女两人谈话。
“这些天我四处走动了一些地方,拜访了几位同年好友,听说我这次能够万幸脱身,是因为三皇子的关系?”裴思谦盯着裴清荷,若有所思地说。
裴清荷点点头,说:“应该是的吧,当时咱们家被封了,女儿就算想出外去求人周旋也不能,只能被动听候消息,后来是忠国公世子仇正鸾来传话,说您必定无事。”
“是牛之牧在背后出力求了三皇子吧?”
“嗯。”裴思谦忽然阴森森地笑起来,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枉我一辈子自负自得,却原来还不如一介奴仆看得准!”
“爹?”裴清荷有点担忧地看着他,裴思谦的神情不太对劲。
“哼,我告诉你,牛之牧这个小子城府太深沉,太阴险,绝对嫁不得。”
裴思谦忽然对她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许嫁给他了。”
“为什么?”裴清荷又急又怒,忍不住站了起来,声音都拉高了几分:“爹,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忘恩负义?为了救你,他负了重伤,连命都豁出去了,你却要悔婚?”
“你懂什么?爹敢给你打包票,那小子现在铁定没事,苦肉计谁不会使啊?”裴思谦哼哼冷笑“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大皇子密谋叛乱的事,所以才投靠了三皇子,可是他知道了这事,也不透漏一点风声给我,只是几次劝我不要与怀远侯府联姻,却又不说出个真正的道理,只说什么袁凤鸣私德有亏,那叫理由吗?他眼睁睁看着我涉险,害我在牢里九死一生,他之所以对我隐瞒不报,就是为了事发后对我施恩,让我对他感恩戴德,然后把女儿乖乖送到他手上吧?呸!别妄想了!混帐东西,做总管的时候就敢对主人藏私,另谋他路,以后自然也不会对你有多好。”
听了裴思谦的一番强词夺理,裴清荷彻底无语,她还以为她爹经过一番磨难已经彻底悔悟了,却原来还是如此自私与不可理喻,连自己招惹了滔天大祸差点丢命都要推卸责任,还要怪罪舍命救他的恩人。
大皇子谋逆之事,别说牛之牧这样身分低微的人难以探查到确切消息,就算三皇子有了消息,也不可能把这种大事直接告诉他一个外人,牛之牧根据各种蛛丝马迹,能够预测到怀远侯府“不可联姻”,对裴思谦做出规劝,就已经算是很有能耐了。
而且他能够拿出来的理由,是袁凤鸣私德有亏,又哪里不算理由了?任何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知道了对方包养戏子还婚前就生下私生子女那种事,都不会再坚持把宝贝女儿嫁给那种所谓的“青年才俊”吧?
偏偏裴思谦自己不听劝,被权势迷了眼,只想攀附上大皇子一派,想等大皇子登基以后,他跟着沾光再升官发财。
这样自作自受,能够怪得了谁?
裴思谦不顾女儿的怒气,一脸坚决地说:“我说不许嫁就是不许嫁,你以后老老实实给我在府里待着,日后爹自然会给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乘龙佳婿。”
裴清荷气得手脚发抖,她发狠道:“那我也不妨告诉您,我这辈子还是非牛之牧不嫁!您同意,咱们皆大欢喜,您不同意,女儿就自己嫁!”
“你敢!”裴思谦吹胡子瞪眼,怒道:“越说越不象话了,你看你还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吗?你的三从四德都学哪里去了?”
裴清荷倔强地回瞪着他,就是不肯屈服,回道:“男人不好,就要求女人三从四德,这是什么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