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忘了呢?
她怎么还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有多重要?
绝望的痛苦牢牢地咬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只能选择封闭自己所有的感官知觉,把所有的情绪锁在心底最深处,一起沦落入最黑暗的深渊。
“其实想想…”管娃轻声开口,目光没有半点喜怒之色地注视着他“你再也不能伤害我,因为两年前那一枪,你就已经杀死我了。”
莱斯身体一僵,脸色有些苍白。“你还没有听完我的解释。”
“你的解释不外乎,两年前你搞错了,误会了我是双面女间谍。再不就是那种好莱坞最爱演的动作大烂片剧情,有人要对我不利,所以你唯一保护我不受伤害的方法,就是先敌人一步杀了我。是哪一种?误会?还是烂片?”
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那一枪,是经过精准的计算。”长长的沉默后,他终于低哑的开口“子弹会卡在距离心脏下方三寸的肋骨与肋骨之间,看似严重得足以一枪毙命,但是你会活下去的。”
她应该要觉得好过一些,甚至是如释重负。
但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他妈的好过?!
“你知道这两年来,每到阴雨天,我的肋骨、胸口就痛得像被人用扁钻硬生生凿开了一个洞吗?”管娃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莱斯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两年来,我常常从恶梦中惊醒,满身冷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的目光像是看着他,又像穿透了他,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我梦见史塔利和莱德一遍又一遍在我面前倒下、死去,每一次我都来不及救他们。我还梦见你一次又一次枪杀我,不达目的,绝不停手。”
“娃娃…”他喉头严重梗塞住。
“我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吃了快两年治疗恐慌症和抗焦虑的药。”她那娇媚的小脸面无表情“任何一辆经过我旁边的汽车引擎逆火气爆声,或是突然在我身边燃放的鞭炮,都可以把我吓得无法动弹,因为我以为我再度中弹,并且死了。”
他脸上痛苦万分的自责愧悔之色,让她的报复心稍稍满足了些,但还不够。
永远不够。
“你让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她用尽力气才制止自己说出底下的那句话——不再相信自己。
她不再相信自己还是那个有魅力、有自信,令人怜惜、欣赏,并且值得人深爱的管娃。
他就不爱她,不是吗?
至少,没她一直深信不疑地那么爱她。
他们的幸福婚姻只是建筑在沙滩上的虚幻城堡,很美,却脆弱得不堪一击,任何一个狼头打来,就足以毁坏崩塌。